阮明姿倒是有心想回避,然而这会儿封彩月不愿意走,她自个儿倒也不好直接走了。
想了想,阮明姿便也没说什么,依旧默默的握住封彩月的手。
门帘响动,进来一位稍显富态,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之美貌的贵夫人。
紧跟在她身后的,便是先前一路将封彩箐抱回来的屈远南。
封彩箐还跪在地上,她偏过身来,含泪看着进来的屈远南,眼睛一眨便落下泪来,当真是我见犹怜。
那贵夫人自然便是镇边大将军夫人廉氏。
廉氏先笑着同南安侯夫人与封夫人打了声招呼。
虽说南安侯夫人神色有些不大自在,封夫人神色更是冷冰冰的,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没有,但这位镇边大将军夫人廉氏甚是了得,竟是连嘴角含笑的弧度都没变过。
廉氏的眼神这才轻飘飘的落在跪在地上的封彩箐身上。
她那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一分看上去不似作伪的诧异来:“这……就是封大小姐?”
她倒是真的诧异。
方才她儿子火急火燎的去使人寻她,跟她大概说了下原委,非要她带他来“负荆请罪”。
廉氏给儿子擦屁股的事干得多了,倒也不太在意多这么一件。
但见着儿子那股上心的模样,她还以为着封家大小姐生得多美呢?
就这?
许是这封家大小姐手段了得吧。
廉氏倒也没放在心上,左不过一个庶女。她家夫君眼下在朝中炙手可热,多的是人家恨不得捧着庶女送过来呢。
不过,到底是儿子眼下着急的人。
廉氏脸上那抹一分的诧异,便很快化作了有些夸张的怜惜,她“哎呦”一声,满脸心疼道:“这便是那位受了伤的封大小姐吧?……好孩子,怎地你受了伤,你嫡母还让你跪在地上呢?”
廉氏抬起头,看向封夫人,不赞同道:“封夫人,倒不是我多管闲事,实在是我们屈家一家子都心善,看不得这些。虽说你这女儿,不过是个庶女,但她身上还有伤呢,怎么就让她跪在这冷冰冰的地上呢?”
这话说得,就差指着鼻子骂封夫人这个做嫡母的苛待庶女了。
封彩月气得眼都红了。
阮明姿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冲动。
封夫人脸上没有半分笑意,眼神有些冷,她看向廉氏,慢慢道:“屈夫人是么?真真是你教的好儿子。”
廉氏笑意不变:“是呀,我家远南,确实教养极好。遇到崴了脚往他身上跌的纤弱千金,那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封夫人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却又听得封彩箐含羞带怯的哽咽道:“母亲莫要怪罪屈公子,都是箐儿走得太急,崴到了脚。屈公子也是为了把箐儿送回来……”
廉氏笑意更浓,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封夫人。
封夫人双目充血,被气得不轻,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她是没想到,她在这儿替这个封彩箐做最后的争取,这个蠢货,竟是看不懂形式,竟然还替对方说话!
这个蠢货就不想想,若是对方真有意娶她,眼下如何会这般轻慢,早就赔罪道歉了!
这会儿对方的态度,摆明了就是玩玩!
人家根本就没把她放正眼里!
这个蠢货被她那个蠢货姨娘给养的,以为这廉氏怜惜的说两句,就是一心为了她好了?!
真是笑话!
封彩箐真当她是个人见人爱的宝贝?她真是呸了!若非是为着她的彩月,她才懒得管封彩箐是妻是妾,是死是活!
封夫人脸色极为难看。
封彩月再也忍不住,唤了一声:“娘!”
阮明姿松开了封彩月的手,她立刻心急的奔了过去,扶住封夫人,急急道:“娘,你没事吧?别被气坏了身子!”
她的彩月这般好,封夫人眼眶含泪。
她怎么舍得让她的心肝宝贝,被封彩箐这个小贱人拖累!
封夫人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封家,绝对不能出一个做妾的女孩儿!
“娘没事……”封夫人拍了拍封彩月的手,声音软了几分。
南安侯夫人趁机道:“来人,快上茶。屈夫人来了这么久,怎地没有给她上茶的?”
她上前,同封彩月一道把封夫人给扶着坐回了椅子中,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悄声劝了一句:“别气了,一个庶女罢了。”
南安侯夫人这是跟封夫人想到一块去了。
封夫人垂下眼,掩住眼里的杀机,没有说话。
廉氏笑吟吟的,问封夫人:“我斗胆跟封夫人讨个面子?就别让封大小姐跪着了吧?毕竟她也受了伤。”
封夫人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抬起头,虽说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也不再像方才那样冷硬,好似怒意已经平息了。
她淡淡道:“蕴娥,把她扶进去,让她好生休息。”
蕴娥应了一声,便上了前。
封彩箐心下一喜,以为封夫人终于被她未来的婆母给怼没了脾气,没脸再从中作梗她的亲事了。
她柔顺的道了一声:“多谢母亲。”
然后她想看屈远南一眼,但蕴娥却已经上前,不动声色的挡住了那边,略微强硬的道了一声:“彩箐小姐,请。”
不容拒绝的扶着封彩箐进了内室。
廉氏对封夫人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反倒微微皱了皱眉。
这态度,不对劲。封夫人,是要准备放弃这个庶女了?
呵,倒是个果决的。
她倒是无所谓,但她的儿子对这个封家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