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礁站在阮明姿身边,没有说半个字。
但阮明姿能感受到那股好像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凉意。
面对燕子岳恳切的话,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先拍了拍阿礁的胳膊,示意他别生气,这才又看向燕子岳,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本就打算这几日就走。眼下看来,得把进程提快了。”
燕子岳见阮明姿把他的话听了进去,稍稍松了口气,又听得阮明姿这几日就要走,他慎重道:“道令让师爷传话,看那意思,是让我明晚带你去惠春楼。最好在那之前你就出城!”
阮明姿却想得更多:“……那你怎么办?既然是想让我去,你办不好这事,道令岂不是要迁怒于你?”
燕子岳摇了摇头:“这个不用担心,我们燕家每年都要给庐阳道道令送好些礼,价值不凡。若这样道令都要拿燕家开刀,怕是会寒了其他每年都要给道令送礼的那些人家的心。他顶多朝我发顿脾气,倒也不会对我如何。”
阮明姿听得燕子岳这般说,心下更是了然:“那他就是拿康氏那个拐卖案子来威胁人了?”
燕子岳点了点头:“没错。”他顿了顿,见阮明姿脸上神色还是平静的很,又认真道,“……这个案子你也不必太担心,等你走了,我会替你在这盯着的。庐阳道的道令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这案子对他来说没什么价值,倒还不如给我做个顺水人情。”
阮明姿微微摇了摇头:“……康氏做了多年的暗拐,说不定就认识什么人。”
比如她头一次去康氏院子里时,那个自称是康氏远房侄子的人。
燕子岳却有些焦虑,难得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着急的神色:“……这种时候,也顾不上那些了。如何惩处坏人,优先级肯定在自身安危之后。”
阮明姿点了点头。
对于燕子岳的话,她是认同的。
她也不是那种听不得旁人劝,一意孤行的人。
阮明姿慎重思虑之后,还是同燕子岳交了个底:“……因着我们这还有些伤员,且我还想带几十个孩子一道回宜锦县,所以,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燕子岳还是头一次听得阮明姿同他说她的计划,不由得默了默。
几十个孩子……
阮明姿倒也没想拉别人下水,她低声道:“……我这边的事,也有些不太好的牵扯。这事你没必要掺和进来……”
然而她没说完,燕子岳便打断了她。
“既然是朋友,”燕子岳道,“断然没有朋友出了危险,自己置身事外的道理。”
燕子岳重重的强调了“朋友”二字。
阮明姿还有些迟疑,燕子岳却已经斩钉截铁的开了口:“就像你帮左夫人那样,不也是没有计较过危险?”
阮明姿无话可说,她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
从燕子岳房间里出来,阮明姿没有再去打扰左夫人与辉哥儿母子俩团聚,她带着阿礁下了楼。
阿礁的脸色一直冷冷的,面无表情的模样。
先时她曾让马车在山脚下等,但因着要同镖师们一道把那三个不便于行走的犯人押解回来,再加上因着犯人里有老汉老妪这种天然就是弱者,容易博取旁人同情的人在,阮明姿干脆就没坐马车,走在一旁盯着,方便随时控场。
另外,阮明姿需要用辉哥儿的形象来当后手,便干脆让阿礁一直抱着辉哥儿,再加上左夫人又不愿意独自一人坐车,阮明姿干脆就让车夫先回来了。
这会儿需要外出办事的人只有阮明姿跟阿礁,也没有旁的因素影响,阮明姿直接让车夫把马车驾出来,先去了雄威镖局。
毕竟雄威镖局的镖师做的极为干脆利落,无论是提前赶去埋伏地点绑了山匪,抑或是帮她把犯人抬到衙门去,都帮了大忙。
方才在衙门那,不好谈这些,阮明姿这会儿很利落的去结了尾款,又额外付了一笔他们帮着抬人的费用。
这样豪爽的客户,雄威镖局的镖师们也很喜欢,纷纷说道下次有活再找他们,他们给打折。
阮明姿微微一笑:“巧了不是,我这儿还真有一桩活,大活。”
雄威镖局的镖师们精神都抖擞起来,眼神炯炯的望向阮明姿。
铁塔似的总镖头心情极好,朝着阮明姿微微一笑:“您尽管提。”
对于这样的合作伙伴,他十分欢迎。
阮明姿很快同雄威镖局的镖师们敲定了合作条款,做完这些,阮明姿马不停蹄的又去了小院。
还未走近,便听得小院里一片欢声笑语,孩子们似是趁着天晴,正在院子里嬉戏。
阮明姿那颗有些躁动焦虑的心,竟奇异的平静下来。
她走到院门前,破旧的大门紧锁着。
孩子们听话的很,紧闭大门在院子里玩耍,没有一个出来的。
阮明姿不由自主的翘起了嘴角,敲了敲门。
敲门声响起,院子里热闹的动静像是被人瞬间按了停止键,顿了几秒。
“谁,谁呀?”院子响起一个有些软又满含着惊疑不定的声音,阮明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应了一声,“是我,你们阮姐姐。”
院子里那些凝滞几乎是瞬间消失不见,不少孩子都在那欢呼雀跃“阮姐姐来了”。
院门很快就被人打开,几个孩子你挤我我挤你的往门那钻,朝着阮明姿露出一张张红通通的笑脸来。
阮明姿忍不住笑了笑,“你们都挤在这,我怎么进门啊?”
几个孩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