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大奶奶产子、血崩而亡的事情可不会那么容易就结束。
显然,在文家这样的人家,尤其是各房不合、偶尔互相陷害一下已经是常态了。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就是长辈们闹得再大,她们也尽量避开了姑娘们,加上后花园一直都是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行事的,反而是整座府邸里面最安静的,当然也是最干净的。
可是琦大奶奶血崩而亡成了一个导火索,至少成了大房和三房之间的矛盾再次爆发的导火索。
三房的文瑶对大房的各种不满已经达到了高潮。她也知道,作为晚辈,她是不可以对长辈们失礼的,而园子里,四姑娘被三房陷害,文琌是养女,她也只能冲着文珺发火儿。
原来她还能够忍一忍,可是她的亲侄儿那冷冷清清的洗三礼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文瑶承袭自老太太文曲氏的喜好,素来是喜欢热闹、喜欢奢华、喜欢大排场的。可是这才小猫两三只的客人,还绝大多数都是自家亲眷,叫文瑶如何受得了?
就是连贺家,也就来了一位女眷。
洗三礼之后,席家人就天天过来,中心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琦大奶奶的嫁妆。
文琚倒是很高兴三房丢脸,她笑嘻嘻地对文珺道:“七姐姐,你听说了么?琦大奶奶的娘家又来人了呢。”
文珺看了看边上的文瑶,道:“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最近琦大嫂子娘家经常来人呢。”
文琚道:“可不是!我可是听说了呢,他们又来问琦大奶奶的嫁妆。也难怪老太太免了我们请安,这样的事情,的确不适合我们知道。太丢脸了。”
说着,冲着挑了挑眉,可把文瑶气得够呛。
文瑶冷笑道:“没错。我可怜的大嫂。年纪轻轻地就去了,留下一个才出生的儿子,还不知道养不养得大呢。如果不是有人要争这嫡长孙的名头,我可怜的嫂子也不会……”
文珺听了,笑了。这是做姑姑的在诅咒自己的亲侄儿?
文珺还没有开口呢,文琚就抢着道:“我刚才没有听错吧?好像是做姑姑的在诅咒自己的亲侄儿?这孩子可真可怜,刚出生就没了生母不说,还被自己的亲姑姑诅咒。唉,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投胎呢?如果你不投胎。你娘就不会死,你也不用背着一个克母的坏名声了。”
文瑶这下子可受不了了。
王雪雯在边上道:“八妹妹,这样的话可不要再说了。若是让嬷嬷知道了。少不了一顿罚的。”
文琚道:“那又如何?我宁可被嬷嬷处罚,也不愿意受这等窝囊气。怎么,当我不知道么?明明是她自个儿的错,如果不是她要扬名儿,琦大嫂子又如何成了替罪羊。又如何被软禁?又如何被自己的丈夫嫌弃?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儿,硬生生地瘦成了一把骨头!更不要说她连怀着孩子都要被那些侍妾们踩了。有了身子还受气,又不能好好将养,也没有人给她说一句话,请过一次大夫。这不是要她的命又是如何?”
王雪雯不敢开口了,文瑶却是道:“难道这事儿还怪我了不成?”
文琚道:“不怪你又怪谁?大家都知道你娘犯了事儿。是你自己要搏一个孝女的名头,这才害得你嫂子被软禁的。怎么,我难道说错儿了不成?不说别的。就说琦大嫂子有喜的这些日子以来,你可去看过琦大嫂子?你可求过老太太为琦大嫂子请过大夫?”
文瑶迟疑着道:“我……我……”
文琚道:“你说不出来了吧?你也不要来看我,更不要看七姐姐。这跟七姐姐没有多大关系。琦大嫂子是你们三房的人,你们三房上上下下都不把这位长媳当一回事情,别人也不会来多事儿。我有自己的哥哥嫂子。瑜大哥哥又要娶亲了,无论是大太太也好。七姐姐也好,都忙着呢,没有这么多闲功夫。”
文瑶道:“可是要请太医的话,也是要府里的帖子的吧?”
文琚道:“请太医?你糊涂了吧?太医是在宫里伺候的,我们府里能够请到太医,那也不过是因为朝廷的恩典,允许太医们为臣子之家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把个脉。说白了,那是因为我们家老太太上了年纪又有诰命在身,所以能够借到光而已。你以为太医是什么人,可以由着我们家随传随到?你嫂子年纪又轻,也没有个诰命在身,哪里是能请得动太医的。至于外头的医生,也有医术好医德也好的,只要给足了诊金,人家就会上门。怎么,你们三房连这点银子都不肯出么?我记得你之前一个月的花销可不少呢。”
文瑶怒道:“怎么你是想说我这都是我的错么?”
文琚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呢。不过有人不打自招倒是真的。”
文瑶道:“你!”
文琌道:“之前我一直都在守孝倒也不曾留心。怎么,琦大嫂子有喜以来,就不曾请过大夫么?”
王雪雯在边上道:“我只知道一回。就是姨太太请大夫上门确认琦大嫂子有喜的那一次。之后,就没有听说了。”
文珺道:“只有这一回么?”
王雪雯道:“是的。听说之前琦大嫂子一直都好好的,不曾吐得厉害,也不曾说吃不下东西,连老太太都说,像琦大嫂子这样,第一胎就如此顺利的还真是少见呢。如果不是这次琦大奶奶跌了一跤,也不至于难产。”
文珺道:“我记得琦大嫂子这次才七个月吧?”
王雪雯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呢。正所谓七活八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