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乐姐儿居然说不用自己管,文?就眯起了眼睛,看了乐姐儿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道:“姐姐丫头的确轮不到妹妹来管,只是就这么巧,姐姐的两个丫头正好犯到了妹妹手上,不知道……“
“丫头?哪两个?”
“名字我还没有问。不过,她们说,是奉了姐姐的命令,去园子里掐花儿的。”
“原来是她们。怎么了,难道我的丫头就掐不得花儿?还是说,这园子里的花,我就动不得?”
“看姐姐说的。妹妹也是奇怪而已。妹妹记得,大前天各房刚送了鲜花份例,而且都是妹妹我一一事先过目之后才送的。各处的花儿都是一样的,怎么才三天功夫,姐姐这里又缺花儿了?”
乐姐儿道:“那花儿不新鲜了。”
“不新鲜?怎么会?我刚刚从九妹妹和十妹妹那里过来,她们屋里的花儿也好,妹妹屋里的花儿也好,尚且还有一半儿没有开呢。怎么姐姐这儿的花儿就不新鲜了?可是下面的丫头们没有伺候好,没有及时添水?”
“哎呀,你烦不烦呀。我说不新鲜了就是不新鲜了。我这屋里的花儿,从来没有一连五天都供同一束的。”
“姐姐这话儿倒是奇了。老老太爷亲自定下的规矩,各房的花儿都是每两旬才得一份的。这可是册子上写得明明白白的。姐姐这样说,真叫妹妹为难了。”
“你!”
“我们这样的姑娘,这屋里没有花儿草儿的,看着也不像话。要不,姐姐把那花儿拿出来看看,也许还能够补救一二?”
乐姐儿当然不愿意,当下就道:“不用了,那花儿早就丢掉了。”
文?道:“既然这样,那就请姐姐委屈一二吧。等下次的份例来了再说。或者姐姐自己拿银钱去外头买去。只是这家里的花儿可不能乱掐。老老太爷若是在世,必定会骂我们白白地糟蹋了东西的。”
听见文?居然拿着曾祖父的名头压着自己,乐姐儿一口气差一点没有上来。乐姐儿很想拿起自己手里的树瘿壶砸过去,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折了一套官窑茶具了,再把这个给砸了,只怕自己就没有称手的家伙,只能将就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儿了。
这样想着,乐姐儿捏紧了自己手里的茶壶,忍着气,给鹦鹉添了茶水,又逗了一会儿鸟儿,这才转身,对文?道:“怎么,你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这花儿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姐姐自己会想办法的。妹妹事情多,姐姐就不留妹妹了。妹妹请自便吧。”
文?却没有动,看着乐姐儿手里的紫砂壶,迟疑了一会儿,道:“姐姐这里好香的茶?跟妹妹那里的完全不一样呢。”
乐姐儿坐在那里不说话,倒是那碧瑶上来道:“七姑娘,这茶是我们姑娘的舅父席大人送的四季礼。如果七姑娘要的话,可以问殷家人要呀。对了,小婢倒是忘记了,七姑娘手里权大钱多,自己去采买也是可以的。”
“这茶叫什么名儿?”
“回七姑娘的话,这茶乃是雀舌。听说是贡品,就是宫里也少见得很呢。”
文?没有动作,可是文?身后的丫头们都气得很,恨不得撕了这个碧瑶的嘴。
文?拦住了要自己身后的丫头,慢悠悠地道:“六姐姐,我年纪还小,还请六姐姐惜福。”
乐姐儿置若罔闻,专心致志地逗弄着面前的鹦鹉。文?看乐姐儿这副样子,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了。走的时候,文?看了乐姐儿的鹦鹉一眼,又看到了乐姐儿手里的树瘿壶一眼。
等她出了门,听见里面乐姐儿的两个丫头击掌欢呼,更是眯了眯眼睛。
丹枫想说什么,却被文?止住了。
要整这位娇小姐,还不简单?反正这位小姐除了这后花园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对于乐姐儿的骄纵,文?知道得清清楚楚,也很清楚乐姐儿是个无肉不欢、喜好排场的人物。眼下,这姐妹们的份例又是分开的。从这位姐姐的习惯上来看,这位姐姐的份例恐怕不够她自己一个人吃的呢。到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吃香喝辣,她的丫头们吃糠咽菜,看着清芳阁不乱了套才怪。
乐姐儿身边的那些丫头,几乎都是三房那些得意人的女儿,从来都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叫这些丫头吃素,看这些丫头不翻了天才怪!
果然,没两天,就出事情了。
乐姐儿喜欢吃鸡,尤其喜欢吃鸡翅。以前,三太太当家的时候,她屋里就没有少过鸡翅这道零嘴。如今,姐妹们都来了这后花园,各人的份例都分开了,这乐姐儿的习惯也没有变。
就是文家给姑娘们的份例都是足够的,可是也当不起乐姐儿的吃法呀。即便是每位姑娘每旬有五只鸡,可是一只鸡也才一对翅膀,按照乐姐儿以前的习惯,厨房里每天要专门给她杀七八只鸡,才能满足她的口腹之欲。文家姑娘的各自份例哪里够乐姐儿吃的?
乐姐儿也知道,文?是个油盐不进的。她不来动文?,又没办法见到母亲,让母亲给她做主,就把脑筋动到了自己的两个庶出的妹妹的头上。
九姑娘和十姑娘虽然都是庶出,自然是不敢得罪这个嫡出的姐姐,少不得忍着。
可是她们能忍,她们的娘可忍不下。
为母则强。
她们作为贱妾,在正房太太跟前做着伺候人的活计,拿着自己的脸面让别人踩着,为的还不是自己的女儿?直到上头的正房太太进了佛堂,她们才过了两天松快日子。可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