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二叔笑道:“后生家当真没见识,人家真要杀你,又哪有不还手的?”
“再说,像衡山派那样的声势,刘三爷那样高的武功,他不去找人家麻烦,别人早已拜神还愿、上上大吉了。”
“哪里有人吃了狮子心、豹子胆,敢去找他老人家的麻烦?”
“就算刘三爷他自己不动手,刘门弟子众多,又有哪一个是好惹的?你这可真叫做杞人忧天了。”
这时,那先前说话的花白胡子却是低声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之上有能人,又有谁敢称天下无敌?”
只听那王二叔又道:“还有些开镖局的,如果赚得够了,急流勇退,乘早收业,金盆洗手,不再在刀头上找这卖命钱,也算得是聪明之举。”
茶馆之中,人多嘴杂,你一言,我一语,皆是说着和刘正风有关的事情。
叶千秋就在一旁听着,也不插话。
江湖之所以是江湖,便是由这么多底层的江湖人组成。
如果江湖只是武功最顶尖的那几个人,那也就不叫江湖了。
在这个世上,像这些普通的庸手,才是江湖上最常见的人物。
像岳不群这种华山派的掌门,在这些人眼中都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叶千秋不禁暗自想着,若人一生都为蝼蚁,那能见到的天地也就是那一亩三分地罢了。
他之所以要努力修行,不就是为了此生逍遥吗?
但若为蝼蚁,又如何能逍遥得起来呢?
这时,忽然间,只听得门口伊伊呀呀的响起了胡琴之声,有人唱道:“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
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很是苍凉。
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一张板桌旁坐了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显得很是落拓,显然是个唱戏讨钱的。
一个矮胖子低声喝道:“那老头,你鬼叫个什么?打断了老子的话。”
那老者立时放低了琴声,口中仍是哼着:“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
那边人声嘈杂,这边,老者依旧哼哼唧唧的唱着。
胡琴之声渐响,调门一转,那老者唱道:“小东人,闯下了,滔天大祸……”
这时,叶千秋朝着那老者喊了一声,道:“唱的不错。”
一个年轻人却是喝道:“别在这里鬼嚎乱叫啦!”
“赶紧拿了钱,去别处嚎去!”
说罢,只见那年轻人右手一扬,一串铜钱朝着那老者飞了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不偏不倚的正落在那老者面前,手法倒是颇准。
老者道了声谢,收起铜钱。
却是朝着叶千秋走了过来,坐在了叶千秋对面。
叶千秋笑道:“唱得不错,再来一段。”
老者道:“贵客想听什么?”
叶千秋道:“随便唱些什么都可以,不过我这人就喜好听人唱些不同寻常的曲子。”
老者听了,干瘪的脸上一笑,颇为吓人。
只听得他继续唱道:“一轮明月照窗前,愁人心中似箭穿……”
“腰中枉挂三尺剑,不能报却父母冤……”
那老者刚唱了两句,刚刚那个甩铜钱的年轻人,便当即暴跳如雷,大声喝道:“他娘的!”
“你是专门和爷们儿作对是不是?”
只见那年轻人朝着老者怒喝着。
老者却是不管他,继续唱道:“我好比哀哀长空雁,我好比龙游在浅沙滩,我好比鱼儿吞了钩线,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思来想去我肝肠断,今夜晚怎能够盼到明天……”
只见那年轻人“噌”的一下就站起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站到了叶千秋这桌的面前。
他右手朝着桌子上一拍,大喝道:“老头子,你聋啦?”
“爷们儿跟你说话,你听不见还是咋滴?”
老者朝着那年轻人瞅了一眼,停了下来,朝着那年轻人道:“这位客人喜欢老朽唱的曲儿,老朽得把这曲儿唱完了……”
年轻人听了,登时火冒三丈,立马转身朝着叶千秋道:“怎么着?”
“要和爷们儿对着干是吧?”
叶千秋抬起头,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嘴里只吐出一个字。
“滚!”
霎时间,年轻人只觉耳中如同雷鸣一般,登时间,整个人晕头转向,却是朝着地上晕倒了。
旁边众人见状,皆是惊愕不已。
先前和年轻人聊的热火朝天的一个矮胖子急忙上前,在那年轻人的鼻间探了探,方才松了一口气,朝着四周问道:“大家伙可有认得这位兄弟的,他好像突然犯了什么急症。”
众人见状,皆是摇头不已,都表示不认识那年轻人。
那矮胖子正犹豫该不该带着那年轻人去找人医治。
却见那年轻人,突然咳嗽两声,却是醒了过来。
矮胖子道:“老弟,你没事吧?”
那年轻人却是站起身来,慌慌张张的朝着叶千秋看了一眼,有些心有余悸的指着叶千秋,说道:“你……你……对我施了什么妖法!”
叶千秋捏着茶杯,喝了一口,道:“年轻人要学会尊老爱幼。”
“爱你娘个头!”
那年轻人闻言,登时勃然大怒,只见他突然信手一甩,手中却是突然甩出几枚暗钉,全是朝着叶千秋而去。
只见叶千秋登时抬手,一只手如同幻影一般,将那几枚暗钉都给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