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便是笑道:“当初仗打到这边时,是我们兄弟助驸马爷打败叛军,驸马爷也曾邀我们一起北上招安听封,皆因我们兄弟都自在惯了的,不想听任别人摆布,便婉言谢绝了他老人家的好意。因此他手下的几个心腹我是认识的。”
“驸马爷的后脖颈处是不是有一块红色印记?”小朵问。
张五闪了闪眼,略一思忖,拍手道:“是有一块红色印记,有一次与他喝酒,他吃醉了酒,脱了铠甲,因此瞧见。妹妹却是如何得知?难不成驸马爷他,他与你……”
“没什么,只不过想确认下我见过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当今驸马爷罢了。”小朵面色哀哀回一句,便不再言语。
张五便问她,驸马爷为何要她的命。
小朵只推说不知。
马老大便也是火了,怒道:“什么狗屁驸马爷,无怨无仇为何对妹子下手?待老子进京问问他去!”
张五忙劝他消消气,因笑道:“当日瞧着驸马爷甚好一个人,为何竟连一个弱女子也不肯放过,这事必有蹊跷,大哥还是弄明白其中原委才对。”
“我有个主意,你只与我一起进京,就说已经将人杀了,看他有何话说。”马老大对张五道。
张五也不敢反驳,连连称是。
众人遂收拾一番,连夜起程回京。
一时到了京城先去了令氏那边。
令氏却是已经病了,自从小朵失踪后第二天便躺在床上水米不进这三四天,任种婆与顾五如何劝说,只是不发一言,只一心求死。
这一日正躺在床上,因思女流泪,忽闻院子里有人喊娘,似闺女之声,赤脚下床跑将出来,见果真是小朵立在院子里,众人正围着她问长问短,顿时流泪满面,一声朵儿未喊出口。人便是晕死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将她扶上床去,又是叫喊又是掐人中,好容易将她弄醒。
令氏张开双眼,抱住跟前的闺女,便是放声痛哭,众人便也跟着一齐掉眼泪。
良久,令氏方才止哭,哽咽着问她这些日子倒底去了哪里,为何也不给家里捎个信儿。
小朵便将自己的经历叙说一遍。
令氏挣扎着下床来要谢过马老大救命之恩。
马老大忙扶住她,连称不敢。
因马夫人也跟着一起过来,令氏便又上前见礼。
马夫人也忙着还礼,说是平安就好。
众人叙了一会儿,令氏便命种婆与顾五准备宴席,与马老大母子接风。
大家正说着话,只听院子里传来哀怨的一声唤:“可是朵儿回来了?”正是有礼的声音。
小朵闻言,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有礼展开双臂将她搂住,眼泪止不住掉到她的秀发之上。
“你好狠的心,去了哪里也不留个信儿,是想要了我的命么!”有礼抱着她,哭道。
小朵仰头望向他,见他形容枯槁,胡子拉茬,蓬头垢面,便也流下泪来,哽咽道:“我不过几日不在,你怎么就变成这付模样?”
正走进门来的全儿一声长叹道:“你个傻妹妹呀,要是再多几日不回,我这个傻妹夫怕真就要跳河自尽了,自从你失踪,他便是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大街小巷的找人,挨家挨户敲门问询,头几天人家还理他一理,后几日便没有肯理他,只当他是个疯子,他也不管,只管去问了一遍又一遍,夜里便在那户老夫妇的门前蹲着,非说你在那里失踪的,就一定会在那时出现。真正是拿他没办法。”
小朵伸手给他擦眼泪,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天,方才挤出一句:“你这个傻子,就算没有我,也要好好活着不是。”
有礼也不回言,两人抱在一处,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最后倒底是全儿看不过,上前几步,拍手笑道:“你回来就好,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走那日,有礼有策论考试考了个头一名,巧的很,那日遇上圣上高兴,要瞧瞧监生们的卷子,祭酒大人便将头十名的卷子递了上去。
圣上瞧过有礼的卷子赞不绝口,破格提拔,将他招进翰林院,升为编修,负责编撰修正史书。这却不是大喜事一件!”
“正是喜事,要大大庆祝一番!这原是你的理想,没想到这么快便就实现,可是没有因为我的事就耽误了入职吧?那可真是罪过罪过!不过既然是圣上亲诏,晚几天入职也行是不是?”
小朵听闻全儿的话,倒是把多日来分别的苦,差点遭人所害的怕全都丢到了脑后,只剩下满心喜悦,面上也露出舒心笑意,问着有礼。
有礼伸手替她撩一撩被风吹到脸上的几缕青丝,哑声道:“若是没有了你,我还要这些虚名干什么,连这条命也是不要了的。”
“傻话!以后不准说这样的傻话!你死了我才会死,总要把你送到土底下,我才能安心的去死,只管放心,我找算卦的算过,咱们都有七八十岁的寿命,你死了,我还不死呢,只管放心活着。”小朵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有礼也不言语,只管瞧着她的脸,紧攥着她的手,就这么立着不动。
……
众人也自是一番亲热不提。
晚上,一家人凑到一起大开宴席,一则为马老大母子接风洗尘,二来为庆祝小朵死里逃生。
马老大把张五也叫了来,小朵去钟灵秀那边,好说歹说将她也请了来。
钟灵秀原本不想来,架不住小朵一再央求,又因她死里逃生确实值得庆贺庆贺,便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