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孩子?!
宋遇整个人如遭雷劈,他连孟渐晚的嘴巴都没有碰到,哪里来的孩子?亏她说得一脸坦然,好像他们两个在车里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真正受到刺激的人是孟维夏,如果说之前还有几分疑惑,那么她现在确定了,孟渐晚就是故意针对她。
她越是表现得在乎宋遇,孟渐晚就越是跟宋遇走得近,借此达到折磨她的乐趣。
孟维夏气结,攥紧了手指,眼睛里有不服输和执拗,偏偏宋遇在这里,她只能拼命忍着怒火,不让自己发作。
然而,脑中残存的理智最终没能压下堵在胸口的那股郁气,她斜睨着孟渐晚,冷冷地讥讽道:“不知羞耻。”
孟渐晚耸耸肩,一脸“我懒得反驳”的表情,点了点头:“是是是,我比不上姐姐你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说完了吗?说完我去睡了。”
真的要困死了,她挥了挥手,一边打哈欠一边高举双臂伸懒腰,垂着脑袋眯着眼,全凭直觉一步步往屋里走,姿态仿若一个提线木偶,恨不得下一秒就倒头席地而睡。
平时孟渐晚也是熬夜党的成员,但她今晚参加汽车特技表演太耗费精力,又喝了不少酒,困意来得格外汹涌,不然也不至于在车上睡得昏天黑地,半点警惕都没有。
宋遇还保持着捂鼻的姿势,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他正准备上车,一股热流突然就从鼻腔里缓缓淌出来,穿过指缝流到手背。
他起初没缓过神,以为是流鼻涕,等意识到那是什么,手忙脚乱地找出手帕擦了擦,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殷红的血。
孟渐晚都把他揍到流鼻血了,还好意思说他是孩子他爸!
风吹树木沙沙作响,孟维夏双手拢着长及膝盖的睡袍,露出一双瘦如竹竿的小腿,素白的一张小脸在朦胧夜色里没有一丝表情,怔怔地看着宋遇。
难道宋遇是因为看到孟渐晚的身体,一时燥热上火才流鼻血?所以,他们两个真的在车上……
孟维夏忙不迭甩出脑子里的猜测,她坚持之前的看法,像宋遇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喜欢孟渐晚。孟渐晚刚才的话八成是捏造的,目的就是惹她生气。
喉咙艰涩,孟维夏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宋先生,你……”
她的本意是问清原委,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便顿住了。宋遇鼻子被手帕堵住,声音自然带了浓重的鼻音:“我也不知羞耻。”
孟维夏:“……”
宋遇拉开车门坐进去,察觉鼻子不再流血,便拿下手帕,扔到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置物盒里,驱动车子驶离别墅。
宋遇之前了解过孟渐晚的情况,除了亲生母亲和继父对她好,家里的兄姐和长辈似乎都不喜欢她。即使没有那些资料,根据宴会上孟维夏的种种表现和孟渐晚对她的态度,他也可以判断出来,孟渐晚在家不受待见。
她讨厌的人,他也不愿浪费时间精力给好脸色。
倒车镜里,孟维夏孤身一人站在路灯下,身子摇摇欲坠,眼眶发酸发涩,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委屈。
宋遇没看她,抬手摸了一下鼻子下面,确认血是真的止住了才舒口气。还没亲到孟渐晚就被打成这样,要是真亲下去,他今晚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他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宽阔道路,一声接一声叹息,他喜欢谁不好,怎么偏偏对孟渐晚动了心思。
当天晚上,宋遇做了一个梦,他又梦见了孟渐晚。
跟现实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夜色深浓,月光皎洁,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孟渐晚坐在副驾驶座上,他站在车门旁,腰背躬得低低的,将她压在椅背上亲吻。
她大睁着眼睛,双手抵在他胸膛,想要推开他,他早一步察觉她的意图,一只手握住她两只手腕固定在身前,舌尖探进去,与她的搅在一起,强势地攻城略地。四周太过寂静,他甚至能听到唇舌纠缠的细微声响。
画面一转,是自家的阳台上,墙角放着几盆阔叶绿植,点点阳光在翠色欲滴的叶片上跳跃。孟渐晚穿着宽松的白色长袖衫,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那样恬静温柔的样子,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手莫名其妙贴上她的小腹,那里有微微隆起的弧度……
宋遇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盯着眼前模糊的景物,手臂探到床头柜上,摸到眼镜戴上,视野瞬间清晰。
梦境里的画面太过真实,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抽离出来,思绪回转,他想到昨晚孟渐晚的玩笑话,都怪她,好端端提什么孩子,害得他做梦当爹。
“少爷,这都八点了,你还没起床?”杜姨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从外面传来,隐隐有担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宋遇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七点五十六分,明明定了六点半的闹铃,他居然没听到,睡得够沉的。
还没放下手机,秘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大概是到了时间却没见到宋遇,担心他出了什么状况。
宋遇起床洗漱后,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直接坐上车去公司。
孟渐晚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醒的,不出意外,餐桌上又是一家人等她一个,她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坐在梅思琇身边,对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昨晚要不是宋遇开车把她载回家里,她原本是打算在美甲店那边留宿,二楼有个房间是专门留给她的,平时她不回家都是睡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