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秦夹菜的手一顿:“当真?”
柳臻笑起来:“瞧你,当然是假的了,现钱没有了,我还有银票呢。”
她叹了口气:“只是家里就咱们两个,还是寂寞了些。”
习惯周遭吵吵闹闹的,突然安静下来可能觉得挺静谧的,时间久了就觉得太过冷清了。
萧秦沉默,过了一会说:“我觉得挺好的。”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相对,只有对方,再无旁人。
柳臻耸肩:“你喜欢冷冷清清的,我喜欢热热闹闹的。你要是跟着我,注定冷清不了。”
萧秦改口:“还是热闹好,人性向往热闹。鳏寡孤独的生活太过艰难,大多人生抑郁,甚至早逝。”
柳臻抿唇:“就喜欢你这么擅长变通的样子。”
转而问起他和知县聊什么了,竟然聊那么久。
“我跟罗珊珊都没什么说的,东拉西扯的可把我无聊透了。”
萧秦愀然,他竟然没看出她内里的不耐,还以为两人真的相谈甚欢。
“没聊什么,多是读书时的艰难,以及科举之后的事。”萧秦摇头,“此人心性坚定,醉心官场,爱民不过是因为职责所在。”
柳臻点头:“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他记住牢牢爱民就行了。”
世上哪来那么多无私的人,生来就把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里。
又不是佛祖菩萨,就是佛祖菩萨普爱众生,也是需要众生的信仰与香火。
没有爱是不需要理由的,她想为天下的女人做点事,也不过是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而已。
而这些恰巧跟女子的利益相关。
任何事挖深了,都会觉得没什么意思或者丑陋,但是只要能收住底线,无愧于心,就是好的。
只要知县牢牢记住,他想一直高升,想立于不败之地,就不能背弃百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有的果都是有因的。
萧秦颔首:“是我狭隘了。”他觉得知县功利之心太重,是不太想与之相交的。
现在想来,这样的人其实最简单,直把地把自己的想法展现出来,你觉得可以,就与之相交,你不喜,就躲开。
总比老谋深算,表面兄长弟短,背后却阴人得好。
也或许知县此人只是年轻气盛,还没有学会掩藏自己的野心。
柳臻嘁他:“人家这样才是正常的好吗?你以为有多少你这样年纪轻轻的人是这么老木沧波无限悲啊。还你不想与之相交,你以为你就跟别人相交了吗?”
她忍不住叹气:“你的朋友有我三哥多吗?不说幼时同玩的那几个……呀,你跟他们的关系都不算好。”
萧秦:“……”
扎心。
“我并不需要……”
“我知道。”柳臻抢白,“你只要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我都明白的,你不要再三表白了。”
她抬头微微瞪他一眼:“你这人现在学得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找机会诉衷情,表忠心。”
萧秦:“……不是你自己说喜欢的吗?”
柳臻回忆了下:“是你那么说,我顺着夸你几句而已,我总不好表现得冷冰冰的吧,那你岂不是受伤了?”
“……”萧秦,“可你说过虽然那样叫你不好意思,但是你很受用?”
柳臻顿住,筷子转了个弯,将菜放到他碗里:“是挺受用的,不说你拉,吃饭吧,乖啦。”
“嗯。”萧秦低头吃饭,他喜欢这样和她闲话家常的感觉,哪怕是她故意找茬说他两句,他都很喜欢。
“明日还去衙门打听吗?”萧秦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讨厌知县了。
“随便。”柳臻拄着下巴,“我觉得或许咱们可以偷偷潜藏进去自己找相关案宗看看。”
知县也是才来不久的,他知道的,肯定也是从案宗上看来的,不一定比他们了解得多。
“案宗?”萧秦顿住,“那可是县衙。”
万一被逮到,可是要治罪的。
“那不然咱们就还去找那群山匪,从他们那了解了情况之后再去找知县。”柳臻随意道,“你不是说知县功利心重嘛,新官上任三把火,有立功的机会他应该不会想错过吧。”
尤其是这个立功的机会可是白来的。
萧秦犹豫:“你不要乱来。你若是想去找那些山匪,我去吧。你别出面。”
他毕竟是男人,就算有什么事也不怕。
柳臻不太想听,但是他是关心自己,便耐着性子听他讲,等他讲完了,她才说:“反正到最后肯定是咱们两个一起去。”
萧秦:“……确实是很有可能这样没错。”
但是万一哪一次她就肯听话了呢。
“我觉得你跟我在一起有成为婆婆的潜质。”
“什么?”萧秦一愣,下一瞬明了了,“你不喜欢我多言?”
“不不不不。”柳臻连忙道,“你声音好听,我很喜欢听你说话。”
萧秦笑:“明知道你不是真的。”但他很受用。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想?”柳臻放下饭碗,“我对你的心可比珍珠还真。”
萧秦脸微红:“油嘴滑舌。”
柳臻倏然凑近他:“你怎么知道?”
在他反应过来前,拿着碗立即闪身离开:“我去送碗,你收拾桌子。”
萧秦叹气,任劳任怨地将桌子擦干净,剩菜放到一边。
柳臻早早洗漱好,直接回房,知道萧秦来敲门,她才说了第一句话:“明儿一早见,困了,已经睡下了。”
萧秦在她门口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