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秦不加掩饰地点头,“极度、非常、极其。”
“你能这样坦然地告诉我,应该就不算是那么害羞了吧?”柳臻想了下,仰起头去看他,结果只看见了一点下巴,她只得歪着身子回头去看他的脸,“如果我一直说一直说,你会不会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就能自如地跟我说起你觉得尴尬的话?”
“尴尬的话,比如呢?”萧秦单手拉着缰绳,将她重新拉进自己的怀里,“小心一些,摔下去可不得了。”
“比如……屁股?”柳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哼哼唧唧地偷笑,笑得萧秦一头雾水。
不过她偷笑对他也有好处——顾不上追问了。
到了山顶,两人下马,找了处好地方将马儿栓好,开始四处眺望。
“快到正午了,昨儿差不多就是这时候看见的烟气,不知今日会不会有。”柳臻叹气,“也不知道为何深山中突然有烟火,看着不像是树林起火,应该人为的。”
比起这个,柳臻觉得是有人在山里生火做饭。
昨天晚上柳臻让人去打听了,也是这,让她更加认识到村长在这个村里的地方,因为出去打听消息的人还没回来,村长就来了。
村长告诉她,山里过去来了一帮山匪,为躲避衙门抓捕,不知藏到了山里的哪个角落。那些人坏透了,为了不让村民进山,不是设下陷阱,就是投毒。
有误食了带毒的果子的孩子,不是高烧不退就是腹泻不止,问诊吃药,费了大半条命才好全。
虽然没出人命,但是村民们也见识到了那毒的厉害,加之村长领导有方,村里虽然日子不算富裕,但也能过下去,渐渐就没有人愿意去山上冒险了。
“这些挨千刀的坏人,也不知在山里下了多少毒,有的大夫都诊治不出来,幸好剂量不重,只让人难受些日子,却不要命。”村长道,“就是野菜,他们也不放过。所以诸位为了自己的安全,莫要去山里。”
至于陷阱的事,村长没有多说,只说有村民掉进去坑里过,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因为自从知道山里的吃食会让人难受之后,就没有人再进去过了。
他倒是听说了一些更厉害的陷阱,却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不好乱说。
“咱们在山里走了不少路程了,倒是没见过陷阱,不知是时日久了,被野草盖住了还是压根就只有靠近外面的几个坑。”
至于坑,早在被村民发现的时候就用土填上了。
“你的意思是,是村长口中的那些山匪不过是虚张声势,只在外层挖了陷阱好吓唬村民不敢进山?”萧秦沉吟,“你说得有道理。”
本来就是被衙门追捕才躲进山里的,溃逃的情况下,哪有时间做那么多手脚。
就是毒药,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将山里的各个角落都下个遍。
“可惜咱们没能打探到更多关于山匪的消息。”柳臻道。
若是知道这些山匪具体的来历,或许现在能想到更好的方法将他们找到。
不过,根据现有的情况来猜,柳臻觉得这些山匪很有可能是建朝之初就有的,不然不会直到几年前才被衙门追捕躲到山里。
建朝之后,百废待兴,老百姓有了期盼,应当不会轻易落草为寇,应该是最混乱的时候,匪寇才有发展壮大的机会。
能躲过衙门追捕进入深山,并且生活至今,不是小股山匪能做到的。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一切事实真相如何,还要找到制造烟气的人才能下定论。
也许那些山匪本就有过人的聪慧,在建朝之后也能躲过朝廷的耳目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最后直至被朝廷发现,然后躲进深山。
“你会不会把他们想得太厉害了?”萧秦道,“或许只是几个作乱的小混混,还没成气候就被衙门发现了,只能躲进这里。”
“只是作乱的混混能在山里故布疑阵,做下那么多障眼法?”柳臻撇嘴,“那这个混混一定不简单。”
既然是不简单的混混,又如何能轻易被朝廷发现并通缉?
柳臻觉得萧秦的猜测不太合理。
“你这样想,是因为不相信朝廷的办事能力。”萧秦道,“虽然这偏远之地,衙门办事能力确实还待商榷。”
“你也知道。”柳臻哼笑,“从钱乡绅的事上,还看不出来什么?”
不知是什么人,竟能控制一个县衙,导致一片地方山地价钱被压到最低,并且能躲过所有眼线在深山里挖出不少大坑。
“也不知全国上下还有多少这样的地方。”柳臻叹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若是吃百姓血汗的是皇室,她也说不出什么,可占尽一切便宜的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朝廷贪腐,她就很愤怒了。
皇室过分,迟早要亡国,她只觉得悲哀。
皇室之外的人贪吃民脂民膏,私下控制地方势力,蒙蔽朝廷,实在可恨。
多么艰难才迎来的和平,竟然不知珍惜,该尝尝这所带来的后果才是。
“你为什么对皇室这么宽容?”萧秦问。
“那是肯定啊,我跟太后有接触嘛,又亲自揭开了京城别院的丑事,对一干大臣可是有很大的成见呢。”柳臻道。
在此之前,天后幼帝一直受大臣牵制,就算他们想做些改变,也难以成行,所以这些坏事算不到皇室头上。
“我相信殿下。”柳臻道,“如果日后我发现自己错了,一定会……我能干什么呢。”
柳臻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