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升到乙班了,乙班的先生说我可以试试童子试。”
见柳臻呆呆的,萧秦以为她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恭喜。”柳臻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么会听人话的?
晚风徐来,朵朵花瓣盈盈下落,萧秦的头发上、肩上、衣襟上都落上了深红浅粉的花瓣,那么讲究的一个人这回竟没有手忙脚乱地把那些花瓣都拍掉,而是紧张地看向自己。
紧张,为什么呢?
“现在开始准备,明年春就能知道结果了。柳臻,我一定会过的。”萧秦坚定地允诺。
柳臻回过神来:“嗯——嗯!我也觉得你一定能行。”
萧秦心情舒畅地笑了。
“阿嚏——”他放松心情,周围芬芳的梅香就窜进他的鼻子里了,馥郁的香气冲的鼻子有些痒。
柳臻忍不住偷笑,帮他把身上的花瓣拂去。
方才的情景像是一场梦境,散去了无痕。
捂着鼻子的萧秦突然感到有股羞意从胸间直上脸上,他有些紧张,怕柳臻看见了笑话他,他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柳臻惊呼:“跑什么呀?”
萧秦的声音又急又快,好像真的是受不了浓郁的花香了一样:“太香了我受不了。”
柳臻笑意连连,梅花香气清淡,但是这么多梅树种在一起,开的花多了味道是有些重,不过也没他说得那么严重吧。她就觉得香味刚刚好,一呼一吸间都能闻到而已。
不过,这倒是萧秦的一个弱点了,以后他再顶的她说不出话来,她就往他身上洒花露。
直到跑出逍遥小居萧秦还没有停下,柳臻有心叫他慢一点,他却突然停下来了,害得她差点撞到他身上。
“讨厌,撞到你,你又要嘲笑我太笨了。你真是……”柳臻整理好衣裳,抱怨来不及说完就明白了萧秦突然停下来的原因了。
“姨母回来了?”秦夫人已经看到他们了,柳臻拖着萧秦走到秦夫人面前大方地打招呼,“胡叔近来可好?”
秦夫人看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笑得颇为开怀:“今日铺子里事少,就回来得早些了。”
萧秦收回手,恭谨地向秦夫人和胡阴山行礼:“娘,胡先生。”
似乎被萧秦提到令胡阴山似乎极为欢喜,他笑着连忙回礼道:“小少爷多礼了。”
既已将秦夫人送到府门前了,胡阴山便告辞而去。
送走胡阴山,秦夫人邀请柳臻到府一坐,柳臻以天色太晚为由拒绝了。
临走时,柳臻看了眼萧秦,萧秦面上淡淡,她有些担心,却无能为力,只能笑着走了。
母子二人慢慢走着,秦夫人想了又想,打破沉默:“秦儿不开心?”
萧秦摇摇头。
又是一番沉默。
“娘不必在意我,若胡先生是个好人,只要他待娘好,我没有别的意见。”
萧秦丢下这句话就径直回了房,独留下秦夫人轻轻叹息。
柳臻回去后先去她娘的院子,柳夫人正在看账本,见她进来,抬头看一眼她的神色复低下头去:“是来叫娘同你一起吃饭的?”
柳臻摇摇头,想起她娘看不见,轻轻道:“不是的。”
柳夫人又看她一眼,她垂着头没看见,站了一会坐到了柳夫人对面。
“娘,你认识胡先生吗?”
柳臻胳膊放在桌子上,她的脸枕在手臂上,不错眼地观察着柳夫人的神情。
闻言柳夫人愣了下,她抬眼看向柳臻:“你知道胡阴山?看来秦儿也是知道的。”
原来胡先生叫胡阴山呀。
柳臻点点头:“我们瞧见好几回了。”
柳夫人看着女儿难掩好奇的眼睛,思绪不由回到了三年前。
她们是在临县遇到胡阴山的,铺子新开张,二人趁闲正好顺便去游玩一番。临县好玩的不多,两人转完了之后就到铺子里休息。
胡阴山就是这时候来的。
点妆阁不是不做男人的生意,但是几乎都是妇人来这里给自家爷们买回去的。
亲自来的,胡阴山算是第一个。
两位夫人在隔间里都有些好奇,不由用了几分心思听他跟掌柜的谈话。
原来他夫人不久前离去了,生前听说过点妆阁的名儿,但一直没机会进去瞧瞧。他路过这里,听说点妆阁开了分号,不由打听着过来了。
胡阴山仔细地打量了铺子里的布置,又买了几样首饰并一套新出来的衣裳走了,说是要祭拜亡妻。
因同情他的遭遇,铺子里的姑娘们倒没嫌他失礼,反而他看向哪里,她们就给他进行说明。
胡阴山走后,两位夫人还感叹了两句,没想到今年秋天就又见了面。
三年前胡阴山科举没过,夫人新丧,绝望之下扔了书本到处游荡。偶然之间来到了阜县,听说县里有间正威书院,便来看看。哪想到得了院长点拨,回去后苦学三年,终于得了好消息。告慰亡妻之后,便来书院拜谢院长徐奎。
年过而立,他自知天分不够,考上秀才不过是给劳累病逝的妻子一个交代。听说了柳九言的大名,他便留在这里等待时机期待能见上柳九言一面。没想到没见上柳九言,倒先见到了秦夫人。
秦夫人爽利机敏,做生意颇有一套,引得胡阴山惊为天人,见之难忘。
后面的事柳夫人也不知道了,不过那胡阴山看着不像坏人,人品也不错,秦玉娥与之相交,她也乐见其成。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对柳臻一一说明了。
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