荟英来往常就很热闹,如今临近年底,虽然有些人更加忙碌了,但是更多的人迎来了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候。
所以众人进去没多久,就听见了辩论堂里传来的一阵阵叫好声。
有那被对方辩手怼得说不出话的,在台上抓耳挠腮之余还要忍受下面的喝倒彩。
管事的领着柳臻一行往里走了走,他赔着笑对柳臻说:“虽然茶楼里一直注意着将吵闹的人往里面引,但是人实在太多了,就变成了这样。不过这样的日子要不了多久的。”
对于管事的说法,柳臻不是很信任,眼下才十一月,往后便是腊月正月,直到开春,她不觉得空闲下来的人会有别的事要做,而不来茶楼消遣了。
“开门做生意,客人多是好事。”柳臻语气疏离地说了一句。
如今荟英来落在她的手上,自然得利越多越好。
“只要注意着不要让人闹事就行。”
“是是是。”管事的连声道,“这段时日也从镖局调派了不少人手,都扮做了跑堂。能分担不少事不说,若有人闹事,也能第一时间解决。就算你不容易解决的,也第一时间带离。”
“很好。”柳臻夸了句,“你有心了。”
“当不得姑娘夸,都是某该做的。”
柳臻懒得客套,后面便没有说话,等到了地方,她便让管事的自己去忙,余下的她自己安排。
管事的神情复杂,柳臻问他,他却道没事,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安排的,无非是坐在屏风后面怂恿学子们胆子大一些罢了。
不过有一件事引起了柳臻的主意,这个辩论堂里竟然支了不仅她们这边一架屏风。
她招手让人过来,来人却也不知道那架屏风后面之人的身份。
柳臻点头,扬手让人退下。
可能是哪家跟学子们一样好奇辩论为何物,所以过来看一看的女眷吧。
“先生,会不会是小先生呀?”十一也看见了,她特意听了柳臻和跑堂的对话才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小先生?”
“对呀。”十一点头,“小先生们听说咱们要来听辩论,可是十分羡慕呢。”
说完,她特意加了一句:“尤其是常清源小先生,她最羡慕。若不是张铭灵小先生拦着,她这回肯定会央求先生带她一起过来的。先生,不如我去看看吧?”
十一跃跃欲试,柳臻抬手敲了她一下:“冒失。”
“先生!”柳臻敲得不痛,但是丢脸呀。
十一噘嘴嘴说:“我不怕人家看。”
柳臻颔首,看也不看她地说:“那好,待会就给你报名上去辩论。以你自己的名义,而不是巾帼馆下丁班的名义。”
“先生,我觉得我确实冒失了。”十一立马认怂,“是我想的不周到。”
从大堂里走一圈,和被所有人盯着看可是不一样的。
柳臻睨她一眼,继续喝茶。
十一有些忐忑,但是她活泼惯了,不一会又跟同窗们闹到一块了。
柳臻原先想着学子们有了些经验,想鼓励她们多多报名去说上两句的,但是今日的辩题劝退了她。
除了她,屏风外面的人看了论题亦是沉默了许久。
“这……”有人唏嘘,“文叔,这可怎么辩呀?”
“对呀,辩论不过图一乐,我们怎么敢说这些?”
“就是就是,文叔,你这可是害我们呀。你出这样的辩题,可不是把我们往外赶嘛?”
文叔等众人议论了一会才说:“今日胜利一方奖励五十两银,败方二十五两。”
“二十五两!?”
众人惊呆了,但是他们的关注点全在二十五两上,而不是五十两。
给败方奖励,还给这么多的,可是闻所未闻的事。
有人蠢蠢欲动:“文叔,你说的是真的?”
文叔点头:“文某从来不说诳语。”
众人亦是了解他为人的,闻言议论声更加热闹了。
有那跃跃欲试的,很快就被同行的友人打消了念头。
若问辩题是什么?
众人不敢讲,还是文叔说了一遍,他们才敢小声议论的。
辩题乃是:何时将太后的帘子给撤掉最为合适。
这帘子是什么帘子,大家心里都明明白白,就是因为明白,更加不敢妄议,生怕被什么有心人听了,然后给告上官府。
“大家不要担心,无论今日你们说了什么,都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哪怕是被谁传扬出去了,只要知道你们今日来过荟英来,进过这间辩论堂,就是已经问罪,也会放人。”
等众人议论得差不多了,文叔不急不慢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一番话毕,下面又是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柳臻看向那架屏风,心中有了猜测。尤其是方才离去的管事的,他神情不简单,怕是被人下了命令,让他不准说出去。
她不知今天这个辩题到底出自谁之手,却知道有人希望太后殿下还政于幼帝了。
幼帝今年满了十五了,在有些地方,甚至能成婚了。
但是至今未立后,朝臣认为是太后拦着……
柳臻垂首,毕竟还太年轻了,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机……
结果如何柳臻不敢想象。
现在正和平,若想女子走上政坛,必然缺不了太后殿下的帮助,若殿下此时退居后宫,偏安一隅,她的路,世间女子的路都要难走很多。
若是再发生战乱,就更难了。
柳臻有心让人再去打探一番,但是想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