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起身谢过,诚然道:“章经略,晚辈食朝廷之禄,自当倾尽全力。军将的刀剑伤,能得及时医治,至关重要。晚辈可随军出塞。”
章捷笑道:“甚好,是个不胆耸的。不过,听说你连马都骑不像样,那只能跟着步军和辎重咯。”
言罢忽又补了一句:“老夫分明记得,那一回在汴河边,你的身手十分敏捷。骑马有什么难的,还是用心练练罢,走路太耗体力。你医术高明,在我军中,可比骁将还金贵。”
邵清忙道:“晚辈这几日就好好练习骑术,随时听候章公调遣出塞。”
出得军府,已是夜气四合的酉戌之交。
邵清也不觉得饿,在渐渐宁静下来的庆州古城里,缓缓踱步。
庆州城,是姚娘子的家乡,亦是她少女时情窦初开、与人定情的地方。
邵清自来到庆州,就以姚家京中朋友的身份打听过。知州底下一个小小的文书官,曾是姚父的故旧,倒是热心,给他指点了姚家的旧宅。
不过是边城里最常见的泥墙柴扉的小院,已住了别的人家。
今夜是月半,中天那轮玉盘,清辉无限,尽撒大地。
邵清不知不觉又踱到了那个小院外。
他抬起头,望着皓月,以及那些不太分明的星星。
这个角度的夜空,姚娘子也看过多次吧?
她在京中还好吗?
她与曾纬,开始行六礼了吗?
邵清的心头,隐隐有担忧。
离开开封时,正是曾纬那篇策论传得沸沸扬扬之际,就连苏颂,也在邵清面前表现过惊异与失望。
而身处西军前沿,邵清多少也耳闻,章捷勉励诸将开疆拓土时,就援引了官家欣赏的策论中所崇尚的激进方针。
“宣仁太后临朝时的割地之辱,我辈必当洗刷之!”
这是邵清数次在军府、在街头,常常听到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