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才拉着女儿往街边走,免得被撞到。
两名士兵抬着简易担架从三人身旁跑过,林美依眼尖,往担架上撇了一眼,发现那人手臂被砍断,鲜血直流,早已经没了气息。
显然,抬着担架的两名并不知道,他们要救的人已经死了。
莫夫人派来的老仆叫全伯,看到这样的场景,脸一直皱着,就没展开过。
“唉~,这鲜卑大军怎如此凶残!”全伯摇头感叹,眼里充满了愤恨。
林美依父女俩没应声,也不知如何回应。
三人先去了城门那,水泥城墙巍峨耸立在此,将阳县牢实的护在中间。
看到这坚实的城墙,林有才稍稍放心了点,只要有这道城墙在,鲜卑大军便踏不过来!
幸好大将军高瞻远瞩,先前命大军日夜不停建造城墙,否则,鲜卑大军一来,阳县危矣。
全伯跑到城下去打听,很快就回来了,皱眉道:
“除军中将士,如无调令,所有人都不能进出北城门。”
“去太原呢?”林美依追问。
这城门一共两道,北城门通往军营,南城门通往太原。
全伯道:“南门还能出,但除了军中将士,其余人等都不能进了。”
“许是为了防范奸细混入其中。”林有才猜测,倒也理解封大将军封锁县城的意思。
“爹,那我们去不了军营了。”林美依提醒道。
林有才抬手表示没关系,“无妨,去找你潘叔看看,兴许他知道大军那边的情况。”
林美依颔首,三人从城门转到县衙。
此时,县衙大堂里已经躺满伤病,但凡还能动的,大夫都在努力抢救。
只是现在的急救医学并不发达,大夫能做的也不过是给士兵们包扎止血而已,能不能挺过去,那就要看天意了。
林美依三人没想到自己来到了人间地狱,看到那些伤病痛苦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绝望等死,三人都不忍直视。
昨夜气温骤降,今日天冷得令人直打哆嗦,这些伤兵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怕是熬不了多久。
三人在大堂角落里站了许久,林美依将屋里屋外的伤兵全部用神识探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熟悉的面孔,心下稍安。
又等了许久,潘豹这才满身血污的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士兵,急匆匆的样子。
“你们咋来了?”潘豹急问道。
林有才知道他忙,能抽出时间不容易,也不废话,直接询问大军这次战斗情况。
潘豹答道:“今早早食前,鲜卑大军突然出现在雁门底下,偷袭我大周军,幸而关隘坚固,他们没能成功,双方交战一个时辰,眼见无法突破,鸣金收兵,现鲜卑大军屯兵雁门五里外,随时都会发起进攻。”
“大郎他们怕是暂时回不了城了,鲜卑人逼得紧,他要亲自坐镇。”
简单说完情况,潘豹又安慰父女二人:“你们也别太担心大郎,他是领将,身旁多的是人保护,还有铁甲卫在,不会有事的。”
“那我家少爷呢?”全伯追问。
潘叔一愣,“你家少爷是谁?”
他只觉得这老伯眼熟,一下子却想不起来这是谁家仆从。
全伯忙答:“青岚,我家青岚少爷呢?”
“哦,他啊!”潘豹想起来了,安慰道:“他是军师,一般不上战场,待在后方还有人保护,只要不是双方发生大战,轮不到他出战。”
见惯了这些打打杀杀,潘豹很淡定,“今早是有些突然,咱们吃了点亏,但比起两军对冲来说,这不过算是小打小闹罢了。”
“你们快回去吧,我这也招呼不了你们,这么多伤兵和尸体,我还有得忙呢!”
说完这话,也不客气,领着那两个小兵转身就小跑着走远了。
林美依这才想起来有件事还没问。
“这次大宛领兵的是谁?”林美依抓住一名从身前跑过去的士兵,疑惑问道。
对方正想骂是那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敢拦他的路,不成想,一回头就对上了林美依的脸,当即一惊,态度立马软了下来。
“是林姑娘啊,您怎么在这?”士兵惊讶问道。
林将军的妹妹,不该乖乖待在家里吗?这外头乱糟糟,血呼啦的,别给吓得做噩梦。
林美依不理他的询问,又问了一遍。
小兵忙答:“听说是鲜卑长公主拓跋嘉圭,鲜卑出了名的悍将,去年最后一战她突然杀出,要不是林将军实力过人,那场大战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
“行了,你忙去吧,我知道了。”林美依打断了小兵的喋喋不休,放他走了。
“拓跋嘉圭......这名字,甚是耳熟啊。”林美依低声自语。
林有才拉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疑惑问:“这个长公主一个女子有这么厉害?”
林美依收敛心神,回头指了指县衙大堂里那些伤兵,“看我大周这些伤兵,她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十个狠辣的女人。”
全伯也插了一句话,“听说那些鲜卑蛮族不管男女,各个骑马射箭,女人和男人一样干活上战场,和咱们大周的女人可不一样,厉害着呢。”
林有才点点头,表示长知识了。
现在得知战事还算平稳,儿子没有受伤,他提着的心就放下了。
三人回到家中,把消息告诉家人,王若丸惨白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
刘氏看她状态不对,命焚琴玉棋扶着她回屋去补个觉。
“别担心,大郎吉人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