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山的家是一幢欧式三层小楼。
这在上海算是非常豪华的别墅了,足见犬养健对他的重视程度。
门外四名警卫,两名在门口站岗,另两名楼前楼后巡弋,可以说是戒备森严。更兼在警政大院深处,安全性非常高。
这样的所在,军统方面若是想突破防守搞暗杀,基本不可能。
当然,在警政大院暗杀成功的不是没有,林创之前就办到过一次。
林创来到朱家门前,两名警卫刚要上前盘问,却见全林从门里走出来迎接:“林先生,您来了?”
“先生在吗?”林创边往里走边问道。
“在,正和兰先生、傅市长、杜厅长在客厅谈话呢。”全林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说道。
“哦。”一听兰向平也在,林创停下脚步:“幼山呢?先生在谈正事,我找幼山玩玩去。”
“刚才和兰太太去后花园玩去了。”全林回道。
林创一听差点乐出来,心说:“大冬天的后花园有什么呀?除非跟我一样弄个花房,否则这俩人就不怕挨冻?朱幼山人小鬼大,敢在兰向平眼皮子底下搞他老婆,也算色中英雄了。我想个什么办法助他一臂之力呢?”
正在打坏主意,庞星汉看到了他,从楼里出来:“林兄弟,快来,先生有请。”
林创真不想看到兰向平那张死人脸,大舅子招呼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进楼了。
朱道山、兰向平、傅筱庵和杜立强四人,以朱道山为主,围坐在茶几四周。
林创进来,除朱道山安坐未动之外,兰向平、傅筱庵、杜立强都站起来见礼。
见过礼之后,林创靠着杜立强坐下,庞星汉端过一杯茶来。
“小林,看到王院长的电文了吧?”朱道山笑着问林创。
“看到了。”林创淡淡地回道。
“大好事啊,王院长登高一呼,必然应者景从,新国民政府即将诞生啊。”朱道山大声说道。
“是啊,是啊。”兰向平、傅筱庵和杜立强都满脸的兴奋之色。
林创笑了笑,没有接茬。
“林局长,你对此事反应很淡嘛,怎么想的?能说说吗?”兰向平板起脸严肃地问道。
林创跟这些人哪能说实话?更何况这里有没有被监听还不知道呢。
于是淡淡地回道:“兰先生,你所以兴奋,是因为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而我所虑者,是军统杀手将如鲫而至啊。”
“林局长,请你不要侮辱兰某人!兰某是为拯救百姓于倒悬,岂是为一己之私?”兰向平怒道。
“佩服佩服,兰先生天下为怀,林某愧不能及。林某说到底就是个商人,虽然混迹官场,也没有救民于水火的情怀,让兰先生笑话了。”林创一脸“惭愧”地说道。
“哼!”兰向平冷哼一声。
“得了,戴绿帽之人,老子不跟你计较。”林创暗道。
“兰先生,林局长职责所在,先虑及我等安全一事,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傅筱庵打了个圆场。
“不不不,”林创摆了摆手道:“诸位安保一事,应由特工部负责,林某可不敢越俎代庖。林某只是顾虑自身安危罢了。”
“特工部为主,警察局为辅嘛。听说你在整肃警察局,同时加强了督查处的力量,情报工作想必已经展开,所以,我等安保还是有仰仗林局长之处啊。”傅筱庵道。
“傅市长,林某自当尽力。咱们先不谈此事吧,先听先生怎么说。”林创赶紧转移话题。
一听此话,朱道山坐直身子,对林创道:“小林,你的理想不是实业救国吗?”
“是,先生。”
“实业救国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国在,如果国不在,还救什么?”
“是。”
“所以,我等所争取者,就是保国家政权统一,让日本人退出中国。只有这样,才会为国家百姓争取到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你的实业救国才能落到实处啊。”
“是,先生教导的是。”
“至于个人安危,我等早已置之度外。”
“是是是,先生高风亮节,胸怀坦荡,佩服佩服。”
林创在朱道山面前表现得像个小学生,态度异常恭敬。
但心里却是冷笑连连:“别特么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了,老子还不知道你们这帮人的嘴脸?等你们看到大势已去之时,千万别惶惶如漏网之鱼啊。”
“王院长很快就来上海,新政府就将成立,兰先生管法、杜厅长管财,傅市长有治理地方经验,必将成为王院长得力助手,而小林在警察局做得也不错,在警政系统必有一定地位,到时候我们齐心协力,共同辅佐王院长做一番大事,必将青史留名啊。”朱道山充满激情地说道。
“是啊,是啊。”众人都激动地附和道。
“朱先生是王院长的左膀右臂,我等将来在政府中的任职,还须朱先生多多保荐啊。”兰向平恭维道。
林创闻言一撇嘴,心道:“你特么的这不是自打自脸吗?刚刚的大义凛然、一身正气呢?”
眼看到了饭时,兰向平、傅筱庵和杜立强纷纷告辞。
杜立强在离开之前,悄悄对林创说:“林局长,峻德中学我已经下发了一笔专款。”
“谢了。”林创小声道谢。
林创还注意到,兰向平的老婆慌慌张张地从后院跑出来,挽上兰向平的胳膊,飘然而去。
而朱幼山过了一会儿才怏怏地从后院出来。
“检查过了吗?没有窃听器吧?”林创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