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创发怒,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真的那部分是为时湖东。
因为经常去东平湖鱼馆吃饭,又都是山东老乡,很快二人就熟悉起来。
时湖东在房子到期后不再续租这件事,林创是知道的,纪老六也是知道的。
纪老六提议今日去东平湖鱼馆吃饭,林创立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无非是想耍耍那三条“尾巴”。
林创当即就同意了,还作出接头的假象来,果真让“尾巴”上当了。
在他的设想中,特务们不会擅自怀疑时湖生,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湖生大概就要回家了,让他们白费劲也是好的。
而且,就算怀疑上时湖东,只要他把那张纸上的内容展示出来,一首平平常常的诗,特务们能干什么?
没想到自己全盘料错了,特务们不但因此抓了他,还把人家的积蓄全抢走了。
一方面特务们的贪婪激怒了林创,另一方面,时湖东被抓,大部分是自己的责任,他能不急?
假的部分,自然是因为时湖东的被抓,给自己提供了破局契机。
所以,他要利用好这件事,把背后之人挖出来,消除后患,同时也可以造成敌人内部混乱。
如果真如自己所料,是丁默村在背后使坏,那么自己借题发挥,一定可以加剧敌人内部矛盾。
……
吴四宝火急火燎地回来了。
一进门,见佘爱珍和林明坐在沙发上一脸怒气,师侄罗坤垂手侍立在侧。
吴四宝没有理罗坤,先问佘爱珍:“阿珍,怎么了?生这么大气?是不是罗坤这小子气着你了?”
“不关罗坤的事。我问你,你们特工部的人是不是不把你放在眼里?还是你嫌我和小明姐弟俩碍你眼了?”佘爱珍指着吴四宝的鼻子质问道。
“说什么呢?”吴四宝一头雾水,讪笑着挨佘爱珍坐下:“你是我老婆,小明是我兄弟,我怎么嫌你碍眼了?哦,明白了,是不是特工部有人欺负小明了?”
“宝哥,有人跟踪我,这事你知道吗?”林创板着脸问道。
“跟踪你?怎么可能呢?我不知道啊,说说,怎么回事?”吴四宝问道。
林创把事情简要一说,最后道:“我和时湖东是老乡,知道他要回乡了,特意给他写了两句诗,是宋朝黄庭坚《寄黄几复》诗中的两句,叫‘桃李春风一壶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说,时湖东独自闯荡江湖不易,今日终于可以还乡了,也就是留个纪念。可谁知道,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把人家给抓了,而且专门是为搜这两句诗而来。宝哥,你说,是不是有人跟踪我了?”
“妈的,找死!”吴四宝听完,气得脸像猪肝一样,又红又紫,狠狠地一拍沙发扶手,站了起来。
“阿宝,我可告诉你,小明若真犯了法,我佘爱珍就是同谋!你把他抓起来,把我也抓起来,我们掐监入狱毫无怨言。可如今平白无故地被你们的人跟踪,这个气我不受!你办了就办,办不了我去找大哥闹!”佘爱珍怒道。
“行了,阿珍,你先别急,我问问清楚再说,好不好?这事用不着你出面,这点事我要办不好,那我这个大队长不是白干了么?”吴四宝柔声道。
“行了,快去问。”佘爱珍道。
吴四宝拿起电话:“我是吴四宝,给我接刑讯室汪主任。”
电话很快接通了,吴四宝问:“瀚章,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正在讯问一名叫时湖东的山东商人?”
电话里汪瀚章答道:“是。”
“谁抓的?”吴四宝问。
“宋副科长抓的,怎么了,吴大队长?”汪瀚章问道。
“你先不要声张,我马上过去。另外,先不要给姓时的上刑了。”吴四宝道。
“行,不过,宋副科长可在这里呢,我怕顶不多长时间。”汪瀚章道。
“知道了,我马上到。”吴四宝说完,把电话放下。
“是情报科副科长宋文林办的。阿珍,小明,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们等我消息。”吴四宝道。
“宋文林?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林创一听,立即断定,背后肯定是丁默村在使坏。
“谁知道呢?我去问问不就清楚了?他若说出个理由来还算罢了,若说不出个正当理由,我大耳括子抽他!”吴四宝道。
林创心中一动,连忙拦了他一下:“宝哥,你先别急,好好想一想,特工部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宋文林有这个胆子动我?”
“什么意思?”吴四宝问道。
“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林创道。
“唐惠明?”吴四宝问道。
“丁默村。”林创道。
“丁主任?”吴四宝沉吟着问道。
“我觉得是。你想啊,唐惠明摆明了两边不得罪,他敢派人跟踪我?我断定他也是迫不得已。”林创道。
“那怎么办?”吴四宝知道林创主意多,连忙问道。
林创低头沉思了一下,道:“宝哥,你往大里闹,最好把李主任也牵涉进来,我最后再找日本人出头,这回一定要把丁默村打疼了。我想,李副主任肯定乐意看到这一幕。”
“明白了!小明,你真够坏了哈,你要是混官场,谁能斗得过你?”吴四宝道。
“那是,我弟弟可不是草包!”佘爱珍翻着白眼道。
吴四宝被噎了一下,想回嘴又不敢,只能跺一跺脚,转身走了。
“罗先生,你回去吧,告诉时太太,让她放心,时老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