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林创这个人生导师的点拨,张劲庐才在限期最后一天到来之前,来找李士群。
不得不说,林创把李士群的脉算是给号透了。
他在影佐仁雄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也出尽了风头,压了丁默村这个老对手一头。
本以为此案并不难破,可三天期限快到了,无论是外围搜查,还是内部审查,全部没有一丝好消息传来。
他非常清楚,自己一身荣辱,全系于影佐仁雄一人。
如果自己业务能力强的优势发挥不出来,惹恼了影佐仁雄,自己还跟丁默村争个屁啊。
所以,张劲庐来的时候,李士群正急得不得了。
“报告长官,卑职有要情汇报。”张劲庐见会议室里没有人,开口说道。
“讲。”李士群强压住内心的焦躁,故作镇静地说道。
“李副主任,卑职在办汇丰酒店案子的时候,发现何天木形迹可疑,从尖刀传来的情报卑职判断,何天木很可能就是军统上海站站长眼镜蛇,而且,监狱中毒案,应该也跟他有关!”张劲庐道。
“什么?”
李士群被这个爆炸消息惊到了,一下子从坐位上站起来。
“张队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士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宁愿相信,张劲庐因为跟何天木不对付,故意诬告他。
“李副主任,这个事卑职藏在心里有几天了,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不敢报告。但,现在限期快到了,如再不破案,卑职怕日本人怪罪到长官头上,所以,硬着头皮来向长官报告。”张劲庐回道。
“说说你的依据。”李士群冷静下来,坐回椅子。
“是。那天卑职私心作祟,不想让何天木分功,跟他发生了争执。后来他跑到酒店,跟卑职继续斗气,在斗气过程中,他掏了枪。当时卑职没有多想,后来细细琢磨,他是不是故意的?掏枪并不是威胁卑职,而是为了暗中向敌人示警?
第二,卑职跟何天木交接的时候,明明马玉超还在酒店,为什么第二天他会不翼而飞?如无内应,谁会做到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第三,次日马玉超与眼镜蛇接头,明明我的人跟得好好的,就在一个钟表店把人跟丢了。
后来尖刀报来的消息说,军统上海站站长姓何,手下有好多穿官衣的人,是他协助马玉超摆脱了我们的跟踪。
虽然没有证据,所有的线索却都指向了何天木。
第四,监狱中毒案发生前两天,何天木一直都在监狱审讯犯人,前一天一日三餐都在监狱里吃,为什么偏偏中毒那天晚上,他借故离开了监狱?
第五,那天开会的时候您也见到了,他脸色非常不好,您问他是什么缘故,他说是太太被撞伤了,在医院熬的,天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救犯人而熬了一夜?”张劲庐把自己的怀疑,分了五条,向李士群作了汇报。
“就这些?”李士群问道。
“就这些。”张劲庐回道。
“为什么不早报告?”李士群问道。
“卑职也想早报告来着,可吴大队长说没有实证,仅凭这些空穴来风的情报,不能随便怀疑人,免得让长官难做。
另外,因为卑职跟他不睦,也怕别人说三道四。”张劲庐说道。
李士群听完张劲庐的报告,陷入了沉思之中:“显然吴四宝的说法是对的,仅凭这些不能把何天木证死,别说丁默村不许,何天木也不服。
张劲庐分明是看准了我正处于十分为难的境地,这才选择这个时机来报告——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为了报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出事当天,何天木就在监狱,这么重要的情况,唐惠明居然没有报告,很显然,这个滑头不想得罪丁默村。”李士群很快就把张劲庐和唐惠明的心思琢磨透了。
想到丁默村,又想到刘泽占,李士群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偏偏像一堵墙横在我的面前,真是让人不痛快。而且,下边也不乏巴结他的的人,这个人才是我独掌特工部的最大障碍啊。”
想到这些,再想到限期将至,自己的处境艰难,李士群终于下定了决心:“利为上,愚者惟求良善。机会给了,若不善加利用,恐怕反受其害。”
“张队长,你报告的这些情况非常重要。还有一天的时间,我想让你去办几件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李士群问道。
张劲庐当然明白李士群的话中之意。
所谓去办几件事,自然就是林创说的“证不可得,伪其证率真”了。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能不沾泥的,还是不沾为好。
这个恶人,还是让给别人去做吧。
于是,张劲庐对李士群说道:“李副主任,卑职自然愿意为长官效劳。可是,卑职毕竟跟何天木不睦,特工部人人皆知,如果卑职出面,会不会授人以柄?”
“嘿,这个女人何时变得这么奸滑了?明明不想沾包,话说的却是为了我好。”李士群一听张劲庐如此回答,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他哪里知道,人家张劲庐背后有一个高明的“人生导师。”
“嗯,你说的有理。好吧,你回去吧,此事先不要对外讲。”李士群说道。
“是!卑职告辞。”张劲庐说完,退出会议室。
回到车上,张劲庐心里对林明那个佩服就别提了,李士群完全就是按人家说的在做嘛。
“这家伙心智如此厉害,他要是特工,我们都别活了。”张劲庐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