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甸子就在前面,过了甸子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到家。再说了,这个时候济南一定正在四处找我们,你回济南找死啊?”吴良策一听林创要回济南,一下子就急了。
“胖子,你听我说。板田寿之谈判后立即要飞回天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跟韩主席一定达成了什么协议。韩主席的心理你不是不清楚,一定是日本人许了他什么好处,他才答应跟日本人合作。”林创道。
“那又如何?”吴良策问道。
“我回济南,一定要弄清这份协议的内容是什么?日本人给了他什么好处。”林创道。
“你管日本人给没给他好处呢,关你屁事?处座给的任务是干掉板田,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何必再节外生枝?再说,这个任务可以交给秦光去完成啊,咱们就不必掺合了吧?”吴良策道。
“不行,这份协议非常重要,关系到党国将来在山东的布局,必须第一时间搞到手。秦光能力不足,否则处座也不会把刺杀板田的任务交给咱俩。”林创道。
“你呀,真是处座的好学生!”吴良策道。
他这话可不是夸奖,是讽刺,意思是你忘了当初是怎么打压咱俩的了?
不过,当着下属的面,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行了,我跟杜阳回去就行,你们三个看好行李,甸子那里有个马车店,晚上要是等不到我们,你们就在店里住下。我办完事,立即就来找你们。”林创不理吴良策的唠叨,下定了再闯济南的决心。
其实,吴良策说的没错,协议不协议的,这个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也没必要拿这个协议去向李春风邀功。
他之所以急着回去,是因为另一个身份。
所谓“关系到党国在山东的布局”这句话是扯淡,但肯定能关系到地下党在山东的布局。
要知道,抗战结束后,山东可是地下党的主要战场之一,尤其鲁南地区,更是地下党福地,在这里的群山环抱中,不但孕育了英勇的东部野战军,还打了很多胜仗。
还有一点,韩主席身后,吴文的部队可是将来鲁南地区的主要军事力量,如果早早跟他建立联系,一定会对我党的武装斗争十分有利。
临行前,徐涛曾说地下党将会派人跟他联络,林创判断联络地点肯定是在老家,因为只有在老家,林创才可以光明正大的露面,才有可能甩开身边这些亲信。
这是自己的关系转到社会部之后,上级第一次跟自己联系,总得备点像样的见面礼才好。
当然,唐扬杜的“投名状”算是一份礼物,如果自己再与吴文建立一种可资利用的特殊关系,那这份礼物的份量可就大了。
在济南时,因为完成任务那根弦一直紧绷着,没有细细考虑这层关系,现在想想,要是把救命之恩这么大的人情丢了,真是太可惜了。
所以,无论从哪个身份讲,自己都应该回济南一趟。
……
“那不行,我得跟着。”吴良策一听林创要落下他,当即不干了。
“怎么?还想再敲唐扬杜一笔?差不多就行了,过犹不及。”林创斜了吴良策一眼,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爱财如命的人吗?”吴良策道。
“是。”林创郑重地点点头。
“行了,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得跟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谁叫咱俩是兄弟呢。”吴良策眼珠子转了几转,又道:“你有时候脸皮子太薄,有我跟着,万一有人要感谢你的这个恩那个恩的,是吧?总不至于两手空空。”
“你呀,真是财迷转向!好吧,你跟着吧,军江、老六,你们留下。老六,我得说你一句,狙击步枪你还带回来干吗?这是咱们顺利出来了,要是被困在城里,那玩艺就是个要命的,你丢都没地方丢。”林创道。
“长官,这枪好,我跟它有感情,不舍得丢。”纪老六闷闷地说道。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要命要紧还是枪要紧?”林创气道。
“是,长官,以后不会了。”纪老六见林创想发火,赶紧答应下来。
林创知道他敷衍自己,但也能理解一个射手对于好枪的不舍之情,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
再次进入济南,感觉好像祥和的气氛一点没有改变。
除了城门口对出城的人加强了盘查之外,街上并没有大批军警出现。
“小宅,是不是有点奇怪?难道我们杀了板田寿之是假的?”吴良策看着街上的景象,非常不解地问道。
“是啊,是有点奇怪。看来,韩主席真是有点水平。出现这种情况,我估计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韩主席不想扩散日本特使秘密来济的消息;二是韩主席已经想好了理由,或者找到了替罪羊,反正向多田骏交待的借口已经找到了。”林创摸着下巴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不会破案了?”吴良策问道。
“其实这个案破不破得已经无关紧要,杀板田寿之的,无非就是两方面的人,一方面当然是我们,另一方面,自然是延安方面。你想一想,就算韩主席抓到凶手,这两方面哪一方是好相与的?所以,不如当作这事根本没有发生,暗中交出几个替死鬼了事。”林创道。
“是,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韩主席这个人是个聪明人。”吴良策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是当然,笨蛋能当上省主席?”林创道。
“那咱们岂不是可以大摇大摆地去唐扬杜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