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心思若是都用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庶务上,又有什么精力再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反而会被侯府这个枷锁所制约住。
再换个角度说,如果楚云逸与楚云沐全都死盯着永定侯的爵位,恐怕他们的眼界和心胸也有限,不会有什么出息。
如果他们真的有本事,也未尝不能像宸王一样给他们自己挣一个爵位。
沈氏的眸子里似泛着一圈圈水波的湖面似的,清透明澈,面容雍容,而又带着几分飒爽。
她放下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盅,平静地说道:“看来我得回一趟侯府了。”
沈氏最了解楚家这群人了,之前太夫人、楚令宇他们为了会丢爵位焦急如焚,现在他们更是会为了争这个爵位而打起来。
沈氏微微一笑,抚了抚衣袖,“怎么也不能便宜了旁人。”
她的性子一向是雷厉风行,想干就干,起了身。
“娘,我送送你。”楚千尘也起了身,“逸哥儿就在王府先住着吧,王府清静,更适合休养。”
“对了,沐哥儿没事的时候,也让他常过来玩吧。”
楚千尘一边说,一边随沈氏一起往厅外走去,母女俩悠然说着闲话。
这边,沈氏的马车从宸王府出来了;那边,楚千凰已经回到了侯府,正在荣福堂里。
“祖母,我没见到逸哥儿。”楚千凰坐到了太夫人的身侧,开门见山地说道。
太夫人懒懒地歪在美人榻上,身后垫了一个酱红色暗八仙纹迎枕,额头还戴着一个鹦哥绿暗纹抹额,衬得脸色苍白,整个人看着疲惫不堪。
屋子里点着一个白瓷香炉,炉内散着云雾似的香烟,香味浓淡适宜。
太夫人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楚千凰把她扶坐了起来。
“罢了,你二妹妹的性子啊……就是像她母亲!!”太夫人叹了口气道。
太夫人想着她昨天上午跪在宸王府外的事,想着一直住在穆国公府不回侯府的沈氏,就一肚子火,觉得沈氏与楚千尘这对母女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楚千尘不喜楚千凰,不让她进宸王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太夫人攥了攥手里的流珠串,面露不虞之色。
楚千凰眸光一闪,轻轻地给了太夫人揉捏了几下肩膀,又道:“祖母,您别太担心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逸哥儿会没事的。”
楚千凰微咬下唇,目光游移,一副忧心忡忡却又强自隐忍的样子。
太夫人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对,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
太夫人正想问,门帘一翻,进来一个娇小的圆脸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近前,屈膝禀道:“太夫人,二夫人来了,说是亲手给您煮了人参燕窝粥。”
顿了一下后,圆脸小丫鬟笑吟吟地又补充道:“二夫人说,那是上等的血燕,是她特意派人从江南采买来的……”
太夫人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冷淡地打断了:“让她回去吧。”
圆脸小丫鬟的笑容一僵,也不敢多说,又福了福,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太夫人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我还贪她一口血燕不成!”
楚千凰忙劝道:“祖母,二婶母是一片孝心,您别跟她生气。”
一说起刘氏,太夫人就是一肚子的火,觉得也就是她这个大孙女把人往好处想。
她抬手做了个手势,周围的那些丫鬟就退了出去,只留下王嬷嬷在一旁伺候着。
太夫人冷笑着道:“你那个二婶啊,哼,连装样子都不会!”
“还有你二叔、三叔他们全都只想着自己,今天你父亲的判决才刚刚下来,他们居然就开始惦记起爵位了。”
“他们这一个个的平日里帮不上忙,现在为了爵位,倒是记起了让媳妇凑到我跟前斟茶倒水送补汤,当起孝子孝媳来。”
太夫人拉着楚千凰的手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越说越气,心疼长子。
“俗话说,长兄如父。可你那几个叔父,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父亲这长兄。”
“他们几个实在是没良心,也不想想往日是靠着谁才有他们的好日子过,现在你父亲一出事,他们就抢起爵位来。”
“你父亲马上要被流放,这一路上肯定会吃不少苦头,我愁得头发都白了。可他们呢,一个个只挂心谁来袭爵,笑得欢天喜地,活像家里要办喜事似的。”
“……”
太夫人好不容易等到楚千凰回来,滔滔不绝地把心里的怨艾与不满发泄了一通。
楚千凰抿了抿唇,把原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意识到了,现在不是说爵位的好时机。
现在爵位空悬,本来太夫人是能够以先侯夫人的名义,向皇帝请封新侯的,这一点她知道,楚令宇、刘氏等人也知道,所以刚刚刘氏才特意来给太夫人送什么燕窝粥想要讨好她。
不想,她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楚千凰改了主意,顺手揭开茶几上的一盅汤盅的瓷盖,又捏起了一个汤匙,体贴地说道:“祖母,别气坏了身子。”
“我喂您吃点牛奶茯苓霜吧,这茯苓霜可以补气益脾、宁心安神,您最近食欲不振,吃这个最好了。”
太夫人闻言,眸中带了几抹暖色,“凰姐儿,还是你孝顺。”
楚千凰舀了勺洁白如玉的牛奶茯苓霜喂到太夫人口中,温热的牛奶茯苓霜入口即化,让太夫人觉得通身都暖了起来。
楚千凰一勺接着一勺地喂太夫人吃着牛奶茯苓霜,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