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棕榈扫帚,白手亲手制作,也亲手试用。
只坚持了两百多次扫动,棕榈扫帚就开始松动,看样子已处于快要散架状态。
二弟白当取笑大哥,不该叫白手,应该叫白干,差了一横和一勾。
白手不气馁,跑到陈三宝家,看陈家桥老人制作棕榈扫帚。
陈家桥倒不保守,一边忙活,一边教导白手。
学了两个小时,回家接着干。
第二把和第三把及第四把棕榈扫帚出炉。
白手留一把在家,让俩弟俩妹轮流的连续试用,看看到底能用多久。
自己扛了一把,去找童九春,童九春也是制作棕榈扫帚的好手。
童九春反复的看了看,试了试,冲着白手竖起大拇指。
白手又拿着第四把棕榈扫帚,去见陈家桥,接受他老人家的考核。
陈家桥一边看,一边指出不足之处,唠唠叨叨的说了不少。
白手一一记在心里。
陈家桥老人下了结论,白手的棕榈扫帚基本合格,可以上市了。
白手深受鼓舞,乘着弟弟妹妹们上学前的这几天,全家总动员,大干快上。
二十把棕榈扫帚,五斤棕榈绳,在弟弟妹妹们开学前,全部完成生产。
做好了产品,接着就要拿到街上去卖,只有把它们变成钱,才算完成了整个生产过程。
这就叫自产自销,产销一条龙。
棕榈绳不愁没有销路,因为卖不出去,可以留下来当作生产棕榈扫帚的原料。
星期天,恰好又是县城城关镇的集市日,白手带上二弟白当,和二十把棕榈扫帚及五斤棕榈绳,去县城闯一闯。
早班船五点半到白村埠头,七点到县城,时间上正合适。
坐在班船的铁棚顶上,吹着凉凉的晨风,白手心情舒爽,信心满满。
“大哥,能卖出去吗”白当凑在大哥身边问道。
“说好话,今天是第一次上街销售。当,我提醒你要说好话。”
白当嘿嘿而笑,“听大哥的口气,信心不是很足么。”
“呵呵,我这是从容淡定,成竹在胸。”
白当问题多多,“大哥,到了县城,咱在哪儿摆摊”
“县城最大的菜市场。”
“咦,菜市场都是固定摊位,咱怎么摆工商会让咱摆摊吗”
“我以前去过那个菜市场。咱不在菜市场内,就在菜市场外面摆,工商不会不让的。”
“大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呢”
“这个到时候咱随机应变吧。”
白当又问道:“大哥,咱的销售价格呢,你定好了没有”
“臭小子,我再说一遍,你记住了。棕榈绳每斤两块,可根据实际情况上浮每斤两角,和下浮每斤两角。但咱开价时,一定要说每斤两块两角。”
“嗯,那棕榈扫帚呢”
“一把一块五,上浮一角,下浮一角。开价时,要说一把一块六。”
船到县城,兄弟俩背着棕榈扫帚和棕榈绳,急急忙忙的赶到城关菜市场。
菜市场很大,大门却只有一个,大门外是一条横街一条直街,构成t型街口,街道两边有很多摆摊的地儿。
各种各样的摊早已遍布,兄弟俩找了个空档,见缝插针的搁下自己的东西。
这个时间点,买菜的人不多,摆摊人不少。
白手暗暗记下,下次来,应该提前一个小时。
左边是小吃摊,卖馒头和豆浆,现做现卖,一个小老头,一个年轻人。
右边是卖布头针线的,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放块板,板上摆着几十样小东西,一个穿中山装的、戴眼镜的中年人守坐在摊前。
白手会来事,知道搞好关系的重要,他早已准备好一包大前门香烟。
掏出香客气气的问道:“大哥贵姓”
眼镜接烟点烟,笑笑,不说谢,“免贵姓伍,大写的壹貮叁肆伍的伍,大家都叫我伍只眼。”
“请伍哥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白手又递烟给卖馒头的小老头,还有那年轻人,小老头接烟,年轻人摇头拒烟。
白手冲着二弟使了个眼色。
白当心领神会,哥俩还没吃早饭,买人家的馒头和豆浆,还能搞好关系,一举两得。
乘着二弟向那年轻人买早点,白手与小老头搭讪。
“请问老爷子贵姓”
“姓张,张老贵。小伙子你呢”
“姓白,名手,陈童公社白村大队人。请问张叔,您老什么地方人”
“白手,好名字啊。我红旗公社的,那是我小儿子张六。”
红旗公社,白手知道,其实就是原来的城郊公社,三面环绕着城关镇。
白手接过二弟递来的馒头和豆浆,一边吃,一边继续与张老贵唠。
“张叔,您在这里撂摊多少年了”
张老贵笑了,“多少年手艺在身几十年,可这撂摊么,才一年半呢。”
“噢,张叔原来是上班领工资的。”
说到上班领工资,张老贵直了直腰,不无骄傲道:“以前,我在县招待所食堂掌勺。前年退了,我家老五接了班。后来政策放宽了,我就和我家老小出来,在这里撂摊赚点小钱。”
白手又递给张老贵一支烟,一边继续找话,“张叔,您老这老五老小的,您有福啊。”
张老贵不无得意,笑着伸出右掌,收了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只让大拇指和小指伸着,“六个小子,四个成家立业,一个接替我上班,就剩眼前这个老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