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仨兄弟干得很快,一天就完成了两亩的秧苗插播。
白当白面两个,早稻插播时,白手没让干。
可这两亩田,种的是杂交水稻。
杂交稻的秧苗又长又粗,不怕插歪插偏,拨秧时也是一棵一棵拨的。
俩弟弟还小,不懂农活,杂交稻秧苗的拨和插,正适合他们学习。
更何况杂交稻的间距也大,不怕俩弟在插的过程中,脚印把压平的泥土弄坏。
最关键的是,杂交稻每三到四棵一窝,初学者可以数着往田里插。
不像早稻和粳稻及糯米稻的秧苗,又细又短,每窝下插时,全靠拿秧的左手分株,靠的是锻炼出来的手感。
杂交稻秧苗的移栽要趁早,而粳稻和糯米稻的秧苗移栽,还要等上三四天。
白手跑到方玉兰的田头,用大半天的时间,帮着她把一亩杂交水稻插完。
方玉兰没让白手帮着耙田,她雇人租牛耙过的,泥土更软更松。
和白手家一样,方玉兰家还有一亩田,七分种粳稻,三分种糯米稻。
白手还有一亩半,一亩种粳稻,做秧田的半亩种糯米稻。
移栽粳稻和糯米稻的秧苗,白手没让俩弟弟帮忙,都由他自己一人完成。
至于方玉兰家的粳稻和糯米稻,白手责无旁贷。
夏收夏种算是基本完成,后期的稻田管理,不需要天天盯着。
白手又开始琢磨,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反正闲在家里是不行的。
陈翠花家的活,看来是干不下去了,这娘们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条狗,又高又大的,如同凶神恶煞,谁还敢晚上去她家找事。
贩卖票证当然要继续,可行情越来越差,凭这个生意养家糊口指望不大。
出去做工,短工可以,长工不行,白手不放心家里。
做其他生意,白手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是没有手艺的农民的悲哀,没有手艺就是没有副业,农民就只能种田,种田就是年年丰收,兜里也不会有钱。
白手去向老队长讨主意。
老队长不当队长了,也不用种田,正在自家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躺在躺椅上眯着一对老眼纳凉。
见了白手,老队长眼皮也不抬一下。
白手先摘葡萄吃,老队长家的葡萄,产量不高,基本上还都是被白手给“消灭”的。
“老叔,您的葡萄越来越不好吃了。”
“土崽子,那是你有了几个臭钱,口味也上档次了。”
白手吃一颗扔两颗,老队长听得见,气得直翻老眼。
“老叔,我给您老一个指手画脚耍嘴皮的机会。”
“土崽子,你一定遇到啥难题了。”
“知我者,老叔也。”
老队长闭上眼睛,“我热。”
白手心领神会,拿起地上的破蒲扇,冲着老队长的脸扇了起来。
“啥事啊,土崽子。”
白手道:“老叔,现在改革了,开放了,咱农民除了种田,也可以进城干活了。可我能干点啥呢票票证证的,您老也知道,干不长,赚的也养不了全家。您老见多识广,帮我出出主意,给我指条明道。”
老队长道:“你小子能干啥呢,开个后门吃商品粮,门都没有。就你肚子里那点墨水,到村小当个代课老师都不够格。”
“哎呀,您老别吹大风画大饼了,说点实际的有用的。”
“学手艺吧,有人收你不收你的先不说,以你这年龄,学手艺已经晚了。三年学艺,两年效力,等你出来挣钱,黄花菜都凉成渣了。”
“老叔,说点靠谱的。”
老队长道:“要不,你跟村里大多数人一样,做做棕榈的生意吧。”
白手苦笑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都不待见我,我连做棕榈生意的皮毛都不懂,我倒是想做,可没人教我,没人带我啊。”
“你小子,你少来。你现在跟童九春和童九夏关系蛮好,他俩都是做棕榈生意的好手,你开口相求,他们不好意思拒绝吧”
“嗯,对对,我把他俩给忘了。”
老队长道:“你一边做棕榈生意,一边继续倒点票证。以你小子的脚头和机灵,一个月赚四五十块,应该不问题。”
“我想想我回去琢磨琢磨。”白手点了点头。
老队长老了,但眼不花耳朵灵,可就是思想旧了点,照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憋不出新东西的。
“哎,土崽子,你等等。”
白手走回来问:“是什么好事”
“倒是个好事。”老队长道:“上面下了一个新政策。说是每个生产大队,都允许私人开一个小卖店,像咱们大队,小卖店应该就开在咱们白村。”
“小卖店就跟供销社的门市部那样,什么东西都能卖”
“不是啥东西都能卖,主要是吃的和用的。其他啥的,你能卖,别人也不会买啊。”
白手两眼发光,“这个好,这个好。老叔,这个小卖店咋样才能办起来”
老队长道:“这我可不知道。我听说,要本人申请,大队和公社审查,区工商所批准。总之,是个好生意,手续肯定麻烦。”
白手起身就走,“老叔,我明儿个再来看您老人家。”
老队长骂道:“见钱眼开的土崽子。”
白手在心里算帐,一个大队一个小卖店,这个生意太能做了。
白村大队有七个自然村,一千八百多口人,一个人一天到小卖店消费五分钱,一天的营业额就是九十多块。
九十多块的营业额,就算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