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见老乡,同行遇同行。
面前站着三个人,显然都是包工头,一个四十岁以上,两个三十岁上下。
童六子都认识,赶紧给白手介绍。
“三位,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白手,龙岙乡建筑工程公司第十工程队老板。”
白手一边招呼,一边分别递上名片。
“手哥,这位是曾哥曾玉山,城关建筑工司公司副经理,手下有一百多人,现正在普陀区建造十二层的高楼。”
白手与曾玉山握手。
“这位是胡哥胡祥瑞,城北建筑工程公司第三工程队老板,手下有六十几人,现正在建造一条通往宝山的水泥公路。”
白手与胡祥瑞握手。
“这位是孙哥孙建国,衡丰镇工程队老板,手下有四十多人,现正在与人合作,建造一座黄浦江大桥。”
白手再与孙建国握手。
曾胡孙三人也各拿出名片,白手双手接过,态度恭敬。
不认识不等于不知道。
白手搞到一份手册,上面有三百多个老板的名字,曾胡孙三人就名列其中。
都是工程界的前辈,十多年前,公家的工程队扎根上海,曾胡孙三人就身在其中。
后来政策放宽,三人出来单干,各自拉起人马。现在都小有规模,在上海的工程界,都有了点小名气。
曾玉山打量白手,赞道:“大名鼎鼎,又一表人材,白老板前途无量啊。”
“谬赞,谬赞。”白手也很客气。
胡祥瑞解释道:“白老板,曾哥的意思是,我们过年回家时,参加县里的大会,就已知道你的名气。”
“不是名气,只是运气。”白手不亢不卑。
孙建国道:“老曾,老胡,咱们先报名吧。”
曾玉山点点头,“白老板,小童,你们报名了吗?”
白手欠身道:“你们先报,你们先报。”
曾玉山和胡祥瑞都笑笑,转身去报名。
孙建国有点冷淡,白手看出来了,童六子也看出来了。
二人退到一棵大树边,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这三个同行,对我不够热情啊。”白手琢磨着道。
通过握手这个动作,白手就能感觉到人情冷暖,虽不很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
童六子道:“大概,大概你得罪了他们。”
白手发懵,“我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我拿啥得罪他们呢?”
“行有行规,道有道理。你来上海后,应该先去拜访他们的,可你却没有。”
白手愣了愣,“六子,你没告诉我有这个规矩,你把我给害了。”
童六子不好意思,期期艾艾道:“我是想,我是想等你忙过这阵子后,再告诉你的。”
童六子撒谎了。
童六子与白手友情深厚,白手到上海后,他就准备带白手出去走走,认识一些应该认识的同行。
可童六子他爸童三河,却有自己的小心思。老童知道白手的能耐,想搞小动作阻碍一下,就不让儿子带白手出去走动。
不过,白手倒也不太计较。不拜访就不拜访,咋的了?凭什么?
咱井水不犯河水。上海这么大,长江就在边上,你们要敢欺负我,小心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白手和童六子也办理了报名手续。
每个报名的包工头,都领到了五本教材。
一本建筑工程学概论,一本建筑工程识图画图,一本建筑工程管理知识,一本建筑工程材料及成本核算,一本建筑工程规划设计。
五本教材,像杂志一般大,却每本都厚达半寸。
还别说,白手却被五本教材所吸引,因为这些内容正是他所需要的,也正是他现在所欠缺的。
白手捧着教材,看得津津有味。
童六子却百无聊赖,蹲在马路牙子边上,拿教材垫屁股,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专门盯着路过的女生。
今天是周三,下午就要开课,还有培训班的开课仪式。
“手哥,手哥,你再不理我,我就走了。”
白手这才合上教材,笑道:“六子,你应该高兴,今天咱俩是大学生诶。”
“假大学生。”童六子嘟囔着,手里的临时出入牌,被他甩得呼呼响。
报名的都领到一张临时出入牌,牌上有细绳,白手很珍惜,认认真真的挂在脖子上。
“臭美。”童六子又嘀咕。
看看日头,午饭还早,白手坏笑了一声。
“六子,别小看这个牌牌。对你来说,这个牌牌还有另一番妙用。”
“啥妙用?”
“进出爱情大门的出入牌。”
童六子顿时精神一振,“这话怎么讲?”
白手指了指路过的男生女生,问道:“先回答一个问题,他们有什么?又没什么?”
“这个……”童六子想了想,“他们有知识,但没钱。”
“咱们有什么,又没什么?”
“咱们,咱们没知识,但咱们有钱啊。”
白手认真道:“这就对了么。他们有的,咱们没有。咱们有的,他们没有。如果咱们跟他们结合,就是取明相结合。”
“嘿嘿……有道理,有道理。”
童六子马上想到一个问题,“可是,手哥,这怎么结合呢?”
“向我学习,向我学习。”
“哎,说具体点嘛。”
白手道:“其实也很简单。无非是脸皮要厚,死缠烂打,出手要准。”
“啥叫脸皮要厚?”
“你胆小,见了姑娘就脸红,就是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