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讨老两口欢心,白手当然答应,反正都是自己掏钱,那就干脆请个好的戏班。
白手赶紧打电话到村部,接电话的正是支书童国君。他让童国君立即去找老队长,说他已找好了戏班,让老队长不用再找了。
等白手打完电话,关素勤再打电话到县越剧团,让剧团的负责人李玉莲来家里一趟。
原来,李玉莲是老杜两口的干女儿。
李玉莲出现在杜家,让白手协眼一亮,他以为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没想到是个二三十岁的美女。
白手更不知道,李玉莲是县越剧团的头牌,八岁学戏,曾在全省会演时获得过冠军。
李玉莲未婚,实际上已经三十几岁,只是保养得好,才看着像个二十几岁的妇人。
李玉莲三年前当上剧团团长,正逢戏曲行业不景气,剧团人才不断流失,她惨淡经营,勉强才维持不倒。
相反,这几年社会上的私人戏班,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他们不计较名气,也不怕吃苦,广泛出没于农村,搞得红红火火。
老杜介绍了白手和李玉莲,也说了自己的意思,“玉莲,我觉得你们剧团应该改变思路。靠那点财政拨款,你们是维持不了的。靠在县城剧院的那几场演出,你们是吃不饱饭的。你们应该抹掉面子,像民间剧团那样,主动的走出去,到广阔的农村去。”
李玉莲道:“干爹,干妈,我也想走出去,可万事开头难,我的第一步不知道怎么迈呀。”
关素勤指着白手道:“小李,你向他学习,他来自农村,他懂得多。”
白手忙道:“这方面我也不懂,我只是道听途说。”
“白主任,你给说说呗。”李玉莲道。
“我们农村呢,文化生活贫乏,除了乡电影队放露天电影,其他几乎是零。也就这几年,有了民间剧团,成了农村最火热的文化生活。”
“民间剧团多吗?”李玉莲问道。
“不多。据那些喜欢看戏的老人讲,咱们县只有三四个,其他县好像蛮多的。他们的产生,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为首的几个人,是从正规剧团出来的。他们或出于生活,或出于热爱,拉起一帮人,搭一个草台班子。只要去文化部门和工商部门注册一下,一个剧团就产生了。”
“农村人喜欢看戏吗?”
“这个绝无问题,相反,他们是渴望之极。农村的年轻人,很少有看过戏的。农村的中年人喜欢看戏,而最喜欢看戏的是老年人和妇女。往往一个村请戏班唱戏,周围最少十里方园的戏迷,都会踴跃而来。”
“也就是说,演出市场应该不成问题?”
“嗯,这肯定不成问题。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农民也愿意花钱了。一般来说,经济条件好的村子,都有这方面的需求。据他们讲,像咱们温林县,有近八百个行政村,至少有一半的行政村,有能力请戏班唱戏。”
“白主任,你懂戏班的运作吗?能不能跟我说说?”
白手看了老杜和关素勤一眼,有点不情愿继续说的样子。
关素勤好奇的问道:“小白,你怎么知道这方面的事情的?”
老杜瞪了老伴一眼,“这还用说,他父亲就是办戏班的。”
这里面有故事,李玉莲看出来了,却不敢开口。
白手轻叹一声,“不瞒二老和李团长。我父亲在天州市那边混日子,认识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当地越剧团的演员。他们一起生活,还有了两个孩子。现在政策宽了,他们组建了一个剧团,活跃在当地民间。”
“原来是这样。”李玉莲点着头道。
“两年前,我们知道父亲在外面有女人后,我父亲就不敢再回家来。除了一个人,他与我们家和我们村里人也都断了联系,这个人就是老队长。老队长闲着没事,被我父亲偷偷的请去,跟着戏班待了不少日子。所以,老队长知道戏班的运作,我所知道的,都是老队长告诉我的。”
李玉莲道:“白主任,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多跟我说说。”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民间的戏班,讲究的是精干和效率,还有吃苦耐劳。戏班一般不超过三十个人,人太多了,分钱的人也就多了。但是,戏班虽然不养闲人,可有两个职位,不用唱戏,却缺一不可。”
“两个什么职位?”李玉莲问道。
“一个人管后勤管生活,还得会烧菜做饭。当然,精打细算的话,可以让演员或后台兼职。另一个人是业务员。这个人最好有点人脉,能说会道。他必须出去拉活,让剧团有演出,剧团才能有经济效益。”
李玉莲一边点头,一边道:“白主任,请你继续说。”
“民间戏班在农村演出,要尊重农村的风俗习惯。比方说有的请什么神或佛,请什么祖宗牌位,等等,剧团一定要予以配合。又比方说,一般一个村一次请一个戏班,演出时间是三天起步,或五天或七天,是奇数而不是偶数。剧团还得留有时间空档,因为有时候人家定演三天或五天,但说不定会增加到五天或七天。”
“白主任,还有什么讲究?”
“还有么,就是在农场唱戏,一天要演两场,白天一场晚上一场。白天大概是下午两点到四点半,晚上大概是六点半到十点半。另外,一年的春天秋天冬天,都是农村演戏的季节。夏天也就是农历五月六月七月不演戏,也是农村的习惯。像现在,到了农历八月,民间戏班应该是有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