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叔叔有事呢,”陈太忠脸上还在笑,心里却有点无奈了,他四下扫两眼,想找个托付的对象,但终究是没有如愿,“老杨家的,把孙女儿招呼好。”
“这孩子,”大妮儿的奶奶也是有点无奈,强行把她的手掰开,“已经见到陈叔叔了,就该回家了,再这样,下次奶奶不带你出来了啊。”
他好不容易才把哭闹的杨大妮儿拉住,陈区长快步离去,走远了才摇摇头,“好好的孩子,被那些人贩子折腾成什么样了。”
“这孩子这两天总过来,”廖大宝在一边低声回答,“好像她以为您不回来了。”
“莫名其妙,”陈太忠摇摇头,“去开车,我在门口等你。”
福利院之行倒是波澜不惊,陈区长陪着老人和孩子在活动室看一看电视,然后又四下走一走,大约是葛宝玲安排过了,房间里都换了新的床单和被褥。
厨房很简陋,不过难得的是,一个破旧的冰柜里,居然还放着点猪肉,一些丸子,他问一句才得知,过年要买一只猪,这是福利院不知道多少年前定下的规矩。
晚上回到小院,赵根正过来汇报工作,说今天大家学习的积极姓都挺高,不过……党委里还是有几个人没来,尤其是纪检书记陈铁人,本来人都到了,见是赵书记主持学习,借口说身体不舒服,转身走人了。
这陈铁人也太不知道好歹了,陈区长对自己这个本家也很是着恼,你再闹意见,也不能这么不着调,面对赵书记的抱怨,他淡淡地表示一句,“他这个心态不改,是要出事的。”
“嗯,”赵根正点点头,他和陈铁人也是不睦,尤其是去年的时候,陈书记觉得区长有望,两人小小地碰撞过几次,今天看到是赵书记主持学习,他心里肯定不平衡。
所以陈书记离场了,反正以他的级别,像这种事情,赵根正想找其麻烦也不容易,当然,赵书记也很明白这一点,他只能表示,“其他人查明无故未到的,我会让他们写检查。”
“最好先放出风去,”陈区长微笑着点一下。
“嗯,”赵根正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的本意,是要搞突然袭击,以彰显他的存在,不过陈区长的指示,也不无道理,毕竟是两会,总是有人缺席的话,传出去不好听,“希望他们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吧。”
上面一开两会,各种工作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北崇这里也是,所以又过了两天,陈太忠才收到消息,说西王庄乡关于退耕还林的统计,出现了争议。
早在五六天前,国家林业局已经圈定了阳州的退耕还林范围,阳州市下了口头通知,北崇这边也通知到了乡镇,而且进度不算慢——毕竟北崇比其他县区更多了点自主权。
总局的拨款还没有到,不过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乡镇就发动要退耕的村民动起来,统计一下青苗,把附着物铲除,准备种树,至于青苗费的赔偿,就是区财政负担了。
当然,划的一大片退耕还林区域中,有个别地方是根本没办法种庄稼的,不过区里既然争取来了,大家了不得在那里种上树——退耕还林的钱也就拿到手了。
结果西王庄乡就出现一个很奇葩的事情,他们那里有个老营村,村子也是背靠着山的,有一大片山地非常贫瘠,乡里发动大家种树的时候,老营村的郭村长找到乡里,说那片地也要青苗赔偿费。
乡长卢旺骂了他一顿,说你少跟我扯那个几巴蛋,那儿也能有了青苗?
这话一说,老营村的村民们不干了,今天上午就把乡政斧堵了,说我们那里就是有青苗,卢乡长一听也恼了,带着人一去看,傻眼了……这里还真的种了青苗。
所以卢旺马上向区里汇报,不过分管的徐瑞麟还在首都,事情就汇报到了陈区长这里。
“多大一片地?”陈太忠觉得事情不是很大,没多少钱的话,就给你加一点。
“地倒是不大,就是两三百亩,”卢旺苦笑着回答,“问题是这儿就种不了庄稼,结果这一夜之间,庄稼就全长出来了。”
“嗯?”陈太忠一听,这不是那么回事啊,钱多钱少倒是次要的,关键是……不能种庄稼的地方,要我的青苗赔偿,这个毛病不能惯,“这个问题要认真对待,你控制不住场面?”
“这个……我倒是可以跟大家商量,”卢乡长打这个电话,不光是求援,而是他身为乡长,却艹着区长的心,“我认为,这个苗头不对,区里有必要高度关注。”
“老卢你的感觉很敏锐啊,建议得很及时,”陈太忠夸奖一句,他承认自己是小看了这件事——十万亩的退耕还林,能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别的地方也能发生。
要不说这基层工作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陈区长有了深刻的体验,所以他虽然是忙得焦头烂额,还是果断地表示,“那你们在现场等我,我现在就赶过去。”
陈太忠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到了中午十二点,将车停在村头,他和王媛媛走下车,四下看一看发现没人,他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正在这时,三个十三四岁孩子的打闹着跑了出来,两个孩子按住另一个,就去抢他头上的运动帽,嘴里还用方言喊着,“花脸猴……你也敢戴运动帽?”
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撇一撇嘴,现在的北崇,运动帽已经是风靡一时了,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