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要是一开始说明白了,或者也没这么复杂,杨总很明白这一点,自己的错误,在于不告而取,然而,这事儿做都做了,想要回头,真的是……太难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汤丽萍真的不知道,公司遭遇到的“钉子户事件”,会有如此的内幕,所以才会跑前跑后地张罗,帮公司解决问题。
她是很热心了,但是那没用,甚至大部分的消息,都是对她封锁着的。
然而,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杨总也很头疼,因为……今天那四兄弟就不得不搬了。哥几个是挺蛮横的,但是在素波,谁扛得过韩老五吗?
杨总更头疼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小汤解释这件事——此事的关键就在小汤身上,只要小汤说句话宽一宽人心,那弟兄几个照样能蛮横下去。
有人奇怪了,说这一家搬走的话,不是还有一家的吗?这话是没错,但是事情不能那么做,这两家是互为犄角的!
老干部那家,为了纪念老爷子,说成啥都不搬,这种情感在当代有没有?有,肯定有,但是比五百万还难中一点,说穿了,这一家才是杨总最靠谱的托儿。
但是,若是那四兄弟离开,这一家在这里的坚持,也就变得毫了,就算周围房子都盖起来,也能留下他的地不征,成为钢筋水泥建筑中的孤岛——但是,这毫无意义,不管对那一家来说,还是对杨总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所谓犄角,就是缺一不可。
问题可是大条了啊,杨总一上午在公司绞尽了脑汁,死活是想不出个对策来,犹豫了好久,还是把汤丽萍喊了过来,“小汤啊,我觉得对拆迁户,不能那么野蛮,还是应该以劝说教育为主,不要搞得那么杀气腾腾的,要有大局感。”
“那是杨总您的事儿了,”汤丽萍本来是一心为公司做点事情的,可是自己的努力不被认可不说,好不容易请陈主任出一次手,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她不寒心才怪,“要不,我让太忠哥给他们道个歉?”
让陈太忠道歉……我不是笑话你,你有那面子吗?杨总心里冷笑,陈太忠睡的女人多了,凭啥一定就认你……你下面镶钻呢?
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真是搞得汤丽萍莫名其妙,但是没过了多是拆迁户那边给杨总施加压力了。
拆迁户给房地产公司施加压力,这情况也不算意外,但是想让开发公司真的头大,那也是做梦了,听到这话,汤丽萍也有点反应过来了,搁给外人可能想不到,但是房地产公司内部……可不就是这点儿事儿吗?
可是偏偏是这点小事,杨总就跟汤丽萍张不开这嘴,陈主任的姓子原本就暴躁无比,他算计着靠着科委的动作发财,偏偏还不知道早打招呼,唉……真是的。
陈太忠却是被这一闷棍敲得有点心灰意冷,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正泰公司的地是挨着科委的,心中就不爽得很,“他捂地……也不该瞒着你吧?”
汤丽萍却是反应过来了,杨总不瞒别人,也得瞒着我啊,于是她只有苦笑了,“我们那块儿地,挨着科委的地呢。”
得,陈太忠一听这话,要是再不明白,这领导也就白当这么久了,于是他冷笑一声,“那个兄弟挺多的那家,要搬了是吧?那地儿我占了,你跟姓杨的说一声……有啥条件想法,跟我来谈。”
“要不杨总让我跟您道歉呢?”汤丽萍在电话那边轻笑,“他就是觉得做得有点对不住朋友,太忠哥……你看我面子啦。”
“他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好了,”陈太忠真的是有点意兴索然了,“不要跟我说那么多,反正他的地再不动的话,那弟兄几个就把地转让出去了,你问他信不信我做得到?”
这种事情,他是想叫真都无从谈起的,也只能随便地蛮横一下了,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对某些现象生出了戒惧之心——很多事情,真的是不能只看表面啊。
“太忠哥,其实……杨总也不容易啊,”难得地,汤丽萍叹了口气,她平曰里愤世嫉俗的时候太多了,很少显露出如此人姓化的一面,“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你当我用韩天那么方便呢?”陈太忠哭笑不得地哼一声,“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解释了,你跟他说,就是我的意思,我把韩老五的人叫走,他看着意思一下吧。”
杨总就在不远处竖着耳朵听结果呢,见汤丽萍挂了电话,忙不迭上来问,听到这样的结果之后,苦笑着叹口气,“这样吧,公司不是给你分了一套房子吗?现在我给你两套……也是一平米八百,你选个户型和楼层吧。”
房地产商别的没有,就是房子多,而且一平米八百,算上地价基本上算是不赚钱了,汤丽萍却也是因为关心公司,收到的意外收获——就算她搞定这家钉子户,能不能赚这么多也是两说呢。
这种蝇营狗苟的事情,终究不是正道,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也没心思喝酒了,而是皱着眉头沉吟好一阵,才叹口气,“现在的社会风气,真是要不得了,连亲眼见到的事情都不敢相信。”
郭建阳听到这话,并不敢贸然接话,但是彭苗苗并没有这样的忌讳,于是就点头附和,“还是咱文明办受到的制约太多了,这些东西,早就该抓一抓了。”
当天下午,秘书处拿出了建设文明县区的活动规划,马主任指示,要陈主任先过目,陈太忠翻看一下,觉得这文章写得四平八稳,意思是都表达出来了,但还是缺少了点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