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管事有些犯愁的看着远处那条忙碌的大型货船,问道:“大当家觉着,崔三望下次会不会收敛一些?”
顾天成摇了摇头:“估计够呛。”
梁管事视线转向崔三望消失的方向,很有点憋闷,说道:“要不,我给我家大老爷去一封信,说说这里的事情?”
顾天成笑问道:“你怎么说?这崔三望咬死了诚运的船运气不好,每次来都没有好泊位,大老爷又能怎样?这终究不是廖家的船。”
若崔三望敢说廖家的船运气不好,估计廖清溪就翻脸了。
他们这种大族,尤其还有人在朝廷重要位置,很忌讳被人说运气不好的。
当然,他们诚运也不愿意被人这样黑,但谁让自己还不成气候呢。
至于顾林,顾天成憋着一口气,老子就是不搭理你,还就是要成事!
梁管事思来想去,也觉着这么忍着不是长久之计:“再来这么几次,人们传言诚运南北运的货物不好卸,怕是没人用诚运的船了。”
顾天成不太在意的笑道:“没事,下一艘船半个月之后才来。到那时,崔三望说不定就改主意了。”
崔三望乖乖听诚运的招呼,他还能坐稳津州码头大哥的位置。若不然,用不了多久,津州码头就得换人了。
他顾天成是不怕顾林,但有人怕啊。
顾林抛妻弃子,对他和他娘有愧。对着世人的口舌,顾林也交代不下去。
所以,顾林就是再怎么恼火,他也不敢说顾天成和他没关系。
只要有这层父子关系,人们行事的时候,就会有所顾忌。
顾林也是要面子的啊。
…………
隔日,做好补给的诚字五号船,在津州码头那个边角泊位提锚扬帆,驾着好大一条空船,奔着下一个码头去了。
顾天成依然在街上溜达,这状况,很像津州街市之间只有他一个混混似的。
这种情况下,顾天成也不白溜达,时不时的遇到个小混混或者跑腿的。只要看着顺眼,便硬拉着人家聊上几句,问问人家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等等。
这位现在也是有凶名的人了,寻常人别管是不是愿意,还真不敢蒙他,基本上有问必答,倒是让他认识了不少人,过的充实之极。
而曹素馨、高依文等贵女,继大年时引领一波潮流之后,再次成了京城闺秀们的风向标。
几个闺秀得到自己心仪很久的蘸水笔,你的酸枝木雕喜鹊登梅、我的报春图、她的白底青花缠枝……不一而足。
如此惬意,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还绷得住,回去之后,便用她们手中真正的蘸水笔写了若干书信。
给自家堂姐妹、表姐妹、其他闺蜜送去各种书信、短文。或者是几句问候的话,或交流一两首短诗。再含蓄的问一问对方,对自己用真正蘸水笔书写的文字有什么看法。
不过两三天,很多人都知道曹素馨等人拿到了“真正的蘸水笔”。
各种稀罕蘸水笔的人,或是同为闺秀的,便回帖,希望她们能去曹家、高家、或者宋家做客,一睹何为真正的蘸水笔。
或者邀请曹、高、宋家的女孩子一聚,委婉的提出,能否带着蘸水笔,让大家都见识一番。
更有同族的、关系特别好的,直接就上门了。实地观摩并亲自试过手感,对于这种精致耐用、书写方便的工具大为赞赏。
而一些男子听说之后,想要见识一下的,过程就比较婉转了。
还得通过这三家的公子哥儿们,让他们进内宅,找自家姐姐妹妹借来,供朋友一观。
接下来,便有人去往津州的大小笔墨铺子,询问有无蘸水笔出售。
这时候询问当然没结果,但也有几家,很欣喜的拿出他们刚刚备下的货。
店家原本还觉着,自家的这批货走在别家笔墨铺子的前头了。瞧瞧,这不就有客人主动问上来了吗?
哪知东西拿出来,客人一看,立即摇头。
这哪里是蘸水笔嘛?这分明就是完全照着羽毛笔做出来的。想他们见到的真正的蘸水笔,和羽毛笔大不相同。
“你这不对啊,人家那蘸水笔的笔尖,可不是你这样的。”来人质疑。
掌柜连忙解释:“这就是蘸水笔,铜制笔尖,非常耐用,客官可以试试看。”
客人摇头:“和我们见到的不一样。不但笔尖不一样,通州笔墨行的蘸水笔很精致,且有多种样式,雕花和图画都非常精美。”
“我这个……”掌柜极力推销,“您看我几样,雕着不同的松竹梅图案,也很精致呢。”
“不一样,”客人继续摇头,“我们看到的蘸水笔也有雕刻或者绘制梅花的,比你这里的好太多。
“再有,人家那笔尖是能取下的。蘸水笔的笔尖若有损坏,只要有备用笔尖,随时可更换,方便的紧。”
“还,还能取下笔尖?”掌柜看看自己手中的仿制品,他这个,是固定的,而且看起来连接的还能牢固。
前来买蘸水笔的人还不罢休,继续打击店里掌柜:“蘸水笔有专用的墨水,写出来的字迹清新流畅,随写随干,还不沉底。”
经营笔墨纸砚的掌柜被客人连番质疑,差点儿就要怀疑人生了。
进货时说好的抢占先机呢?
说好的能狠赚一大笔呢?
怎么前后进来好几位说的这些,他店里的这批货,好像要砸扎在手里的样子呢?
这样过了两三天,等到笔墨行的梁管事出来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