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可怕的念头在顾泯脑海里生出,当即便惊了他一身冷汗。
他坐在台阶上,又开始迷茫起来。
十来岁的少年,哪怕再怎么心志坚定,但是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同样的信念,偶尔困了倦了,便很可能开始质疑自己。
这种念头可能会不断滋生,若是不想办法解决,那便很有可能被击垮,从而再也站不起来。
好在在他还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思的时候,阿桑便走了出来,在他身侧坐下,这位柢山大师姐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应该没有为之前顾泯进宫担心。
“师姐看起来刚刚是睡了一觉?”顾泯主动开口,言语很是轻松。
“嗯,睡了一觉,梦见了很多人,都是儿时的见闻。”阿桑有些惬意的靠在石阶上,此刻不太像是一个女子。
“梦不是好梦,不过我不在意,因为我至少做了个梦,睡得很好。”阿桑看着夜空说道:“做人不要想太多,想多了,便容易糊涂,你看师父,就是整天东想西想,所以现在经常迷糊。”
顾泯有些无言以对,这话倒也只有师姐才能说出来,山上也只有她真的不太在意师父的心情。
顾泯说道:“我没觉得师父想了很多,他每天的日子还算是舒服吧?”
阿桑摇头道:“其实不然,小师弟你了解的师父不是真正的师父,你以为他没多想,其实已经想了很多了,不然他这些年,头发怎么可能越掉越多?”
困扰着俗世里中年男人的事情很多,但最为重要的,也最为棘手的便是两件事,媳妇和头发。
自己日益衰退身体和媳妇日益增长的需求的矛盾。
还有就是不受控制的头发日益减少的事情。
这两个事情耗光了大部分中年男人的精神。
顾泯早年间曾看过描绘这种笑料的书籍,当时也担忧过自己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也成为这样的人,不过这个事情,随着开始修行,便已经淡忘。
可这个时候,他居然又听师姐说了,原来修行者也会出现这个问题。
谢顶!
试想一下,如果不管修为多高都无法摆脱这个谢顶的问题,即便是你成为了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修行者,可是却只能顶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那怎么办?
“小师弟别担心,师父那是太过担忧导致的,你若是没有太多忧虑,应当不会。”阿桑忽然皱眉道:“整个柢山的担子都在你身上,恐怕小师弟你自己,应该是不能不担忧的。”
话音落下,阿桑再看向顾泯,眼里便有了些担忧的神情。
“师姐……不要这么危言耸听……”顾泯感觉头顶飘过一阵凉风,微微有些寒意。
“并非是不可能,南陵便有一个少年天才,也是早早便谢顶了,搞得如今不得不戴着一顶帽子。”
顾泯揉了揉脸颊,主动转移话题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柢山?”
阿桑好像是还准备说些什么,听着这话便闭上了嘴,只是说道:“很快了,再等两日。”
“为什么是两日?”
……
……
在这里,阿桑说得两日不是一个表达时间的虚词,而是切切实实的两日,第一天是阿桑留给豫皇子的。
这一次代表豫皇子取得了胜利,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大祁皇帝别有想法,但皇宫还是给豫皇子府邸赏下了很多东西,当然这其中,大多数是剑经和剑。
修行界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期间不知道诞生过多少座剑宗,这些剑宗在历史的长河中,有些坚持着走到了今天,有些便断了传承,消散在尘埃里。
而这些剑宗未尝没有留下过不错的剑经和剑诀,在宗门灭绝之后,那些剑经和剑诀便引起了很多争斗。
争斗来争斗去,最后便流入了大祁的皇宫里。
这些送出的剑经也不可能是原本,都是拓本,不过也足够金贵,尤其是对现在的柢山来说。
除此之外,好些丹药和修行必须的东西都一并被送了来。
也多亏这庭院大,才能堆下,不然这些东西,怎么处理都是个问题。
之后豫皇子更是亲自登门,顾泯硬着头皮相见,两个人谈了半日,豫皇子这才依依惜别,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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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舍不得。
咸商城此刻已经成了旋涡中心,顾泯之前已经遇见过一次刺杀,再待在咸商城,很显然会再遇到很多事情。
对于修行者而言,修行才是最好的,所以顾泯此刻也想回柢山好好修行,毕竟这一次试炼,他已经为柢山做了很多,想来之后几年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送走豫皇子之后,顾泯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站起来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之后,又到了黄昏时刻。
师姐还是坐在屋檐下,和他说了几句闲话之后便起身离去。
一夜无言。
第二天日上三竿,阿桑才出现在长廊里。
“走。”
很简要的一个字从阿桑嘴里说出来,顾泯一怔,便已经看到阿桑朝着外面走去,顾泯虽然不知道说这是要去什么地方,但还是很快跟了上去。
今日的咸商城出奇的炎热,本来不该是这个光景,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走在长街上,阿桑因为生就一双重瞳,看她的人多了些,可是看归看,却没有人敢做什么。
像是这样长相的人,能够活到长大,便早已经说明不是那种无权无势的倒霉蛋,咸商城的平民并不蠢。
“那个少年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