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澜熙眉头不由蹙得更紧。
她意识到,正常的争辩,已经没法进行了,因为淑妃根本不愿意听。
淑妃沉浸在自己的理解中,话里话外都只有一个意思:太后是陛下的生母,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就算旁人得了帝宠登临后位,也必须得顺着太后。
这是…帮着太后来示威的?
沈澜熙心思微转,再看向董淑妃时,便不再与其争论:“你若如此想也行,总之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打扰就好。”
“互不打扰?”闻言,淑妃面上嘲弄之色愈发浓重,“这样的违心话,沈婉仪竟真能说得出口?”
过去她手握权势的时候要人性命,如今人家翻身了,会轻易放过她?依她看,恐怕沈澜熙现在就已经在思索着,将来要如何处置她了!
“是不是违心的话,往后自见分晓。”知她想法,沈澜熙自是懒得与她多言。
撇去争辩,她再开口便是逐客的话:“淑妃娘娘既然已有定论,那您今日的目的,应当也达到了。天色不早了,我送您出去?”
沈澜熙话落,凝妃也跟着点头:“我瞧着也差不多了,淑妃请吧。”
说着,她便率先起身,摆了个“请”的动作。
两人接连逐客,淑妃就算是个厚脸皮的,也不可能再死皮赖脸地待下去。怒哼一声,她便拂袖离去。
但临到门口,她又忽然转身冲沈澜熙道:“沈澜熙,别以为坐上皇后的位子,你的好日子就来了。只要姑母在一日,这后宫,便一日不是你说了算!”
狠话放下,她终是毫不犹豫地离去。
见她背影消失,一同走到门口的沈澜熙和凝妃不禁对视一眼。
“你说…这董淑妃,今儿个会是来示威的吗?”沈澜熙蹙眉,不确定道。
“不好说。”凝妃摇头,但思虑片刻后,她还是道,“但我觉得,她心里确实是存着这个意思的。”
提及太后时,她一言一行都带着浓重的火药味。
只要她们没顺着太后的利益说话,董淑妃就会变脸。
如此看起来,倒真像是示威。
可是…
想到前两日听来的消息,沈澜熙又微蹙眉头:“那她前两日的温和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因为那时候想通了,去了一趟延寿宫,就又心生龃龉了吧?”
“看不出来。”凝妃再次摇头。
见过淑妃前几日温和模样的她,比沈澜熙还要迷茫。若非她不信鬼神,眼下说不定都得怀疑,淑妃是中邪了。
思来想去,她最后也只能把问题归咎于太后:“我想,或许是因为她前几日被吓破了胆,直到今日,才在太后为她撑腰后重新硬气起来。”
“有人撑腰,心态确实会不一样。”沈澜熙微微颌首,暂且肯定了凝妃这则猜测。
两人皆把缘由归结在了太后身上。
就此再捋捋思绪,也没什么说不通的。
曾经手握重权力的人,如今怎么可能甘于屈居人下?但她到底是长辈,自己站出来计较,恐会失了体面。
所以,一切的事,便由淑妃这马前卒代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