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赵兴雅又检查了乌泥薯皮浸泡下来的水,发现里面的黑色染料比薯肉里的还要多,连薯皮的纤维也能和较次等的麻拧在一起做绳子,纺织是用不上,可做麻鞋是可以的。这种麻鞋比草鞋耐穿,还带有天然的颜色,价钱可以卖贵一些,这又是一个赚钱的好主意,石头爹都打算大干一场了。
次日早上,石头娘就把那团乌泥薯的淀粉掺合在黍粮米粥里煮成了稀饭,味道还不差。想到乌泥薯现在已经到了发芽的季节马上就要再次播种了,石头娘就想趁着最后的时节,加工出一些这样的口粮,然后再到山里圈一块地,悄悄把播种一批乌泥薯。等到将来收获到了乌泥薯,既能加工染料,又能得到好吃的粮食,真是个好打算。
赵兴雅也同意石头娘的计划,她建议石头娘现在专门收别人不要的老乌泥薯用于黑色染料的加工,将来就算收获乌泥薯也尽量在深秋挖出,保障黑色原料供应,收获做麻鞋的原料,得到真正的纯淀粉。赵兴雅尝过一点乌泥薯,苦涩难咽,她吐掉了。听说越是个头小,没有成熟的乌泥薯越口感好,苦涩的味道少,煮出来之后表皮是黑色的,可中心部分是黄的,赵兴雅上次吃的其实就是这种,吃这种东西不消化,肠胃不好的人受不了,赵兴雅不希望石头一家经常吃这种食物,让石头娘以后不要再拿这种东西给家里人当粮食。
石头娘也知道乌泥薯不是好东西,可穷人没办法。糜子面也是这种不得不吃的粮食,磨出来的面很粗糙,做饼子太硬,吃起来胃疼。真正适合人吃的是黍粮米,要是能加工精细些,贵族也是愿意吃的。小谷最好,是养胃的,价钱也是黍粮米糙米的五倍,石头家根本没有资格吃。
赵兴雅知道如今赚到的钱还不能帮助石头家过上正常的小日子,看见院子后面的大块空地,她就把心中的一个疑问说了出来:“石头娘,后面院子里的大块空地为什么不用起来呢?种些瓜菜,养几只鸡也能让石头和草儿吃得好一些。”
石头娘听赵兴雅这么说就叹了一口气说到:“这种事不是没有人想过,可是真的做很难做成。我们作为纳贡奴隶,超过十五岁的成年男子,每年要在大田里服劳役两百天,超过十三岁的女子要在管家的安排下做两百天织坊,洗衣房,厨房的家务。另外每户还要上交柴火,山珍,皮毛等贡品,按人头算,大约是每人一年两百钱。我和你石头爹每年要上交三百担干柴,就是抵了贡品。给主人干活纳贡之后的时间我们才能做自己的事情养家糊口,男人打柴打猎,女人纺线干家事,去山里找东西,每天辛苦做事,半饥半饱就只是留着一口气继续给主人当奴隶罢了。”
赵兴雅听完这些有些明白了,做农活的时间一年也就是二百天左右,男人们都去主人的大田干活了,哪里能为自己留下时间种地。不过种菜这种事情,女人总可以做吧,养鸡鸭也可以呀。她向石头娘提出了这个问题,石头娘摇摇头说到:“菜地里的菜籽,奴隶不准拿回家,否则剁掉手,我们就是吃烂菜叶也要用东西去换的。能挖到野菜的时候不要紧,我们都吃野菜和树叶,到了冬天去主人的地窖里拿些菜也是要付钱的。至于鸡鸭,一来很贵,二来我们连人都养不起,还能有粮食养活鸡鸭?其实我们家算是活得还不错的,至少因为要抚养你,主人把这么一处小院子给了我们住,地方大,又能遮风挡雨,不像那些自己盖茅屋的人家一般可怜。”
听石头娘说完这一番话,赵兴雅终于完成了给这个时代的标签定义,向封建制度进化阶段中的奴隶社会,没有人权,也没有财产保护机制,要想活得好就必须把自己变成统治阶级的一份子。给昙妩珍翻本的最好攻略就是先给自己变换身份,否则以后的做事情处处受制约。
成为贵族小姐就要通过崇公爵的首肯,说客只能是刘氏侧夫人或者是大公子。大公子的力量直接却不好用,倒是刘氏侧夫人最有用,要打动刘氏侧夫人就要有足够的本事,赵兴雅要准备充分之后再和她谈谈条件。先让石头一家成为对刘氏侧夫人有用的人才行。
赵兴雅的主意打定却把事情先放在了积累财富,过好日子上面,她问石头娘说到:“我们不种菜园子里的菜,撒些野菜种子在后院吧,将来你和石头爹除了服劳役,干什么活计也由着我安排,今年我就要让你们过上穿粗棉布,吃黍粮米饭的日子。不知道石头娘说圈块野地种乌泥薯的事情怎么操办?”
石头娘说到:“这边的山和田都是崇公爵的,他手里还有五千多国家奴隶进行耕种和纺织,深山上的土地种不出粮食,种些乌泥薯还是不错的,主人家不管我们怎么圈野地种,好多人家都在山边上种些简单的东西贴补家用。乌泥薯这种东西认地,种上两年的地就不会再长了,非要隔上一年才会再收获,所以各家都是换着地方种。我们都是看中了哪块地就用柴火篱笆围起来开荒,只要没有野猪,野兔糟蹋,七分山地就能种出一个人半年的口粮,不过没人会拿这个当全年的粮食,吃坏了肠胃,人会死的。我们家从前也圈过一亩山地,贴补些粮食。人口多的人家最多圈过三亩,圈多了没空打理也浪费种子。”
赵兴雅说到:“既然圈地了,就弄大些,除了种一点乌泥薯,还可以种些蓝草,茜草之类的染料,如果还能种一些豆子之类的东西就更好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