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迎波叹道:“这才过了一层,就损耗这么多。唉,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张正义摇头道:“第一年,刚占领,没办法,为了保持稳定,先随他们去吧。我们要抓紧培养自己的基层人才,从明年开始,逐年降低税收成本。从积极的方面看,这三十万石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呢,能有一点都是赚的。对了,这么多粮食,如果论市场价,那差不多是三十万贯,但肯定是没法一下子变现的,该怎么操作,你们说说呗?”
李如南抢先说道:“首先自然是留着自己吃了。从商社的角度来看,以供应一万人的口粮预估,大约需要四万石。我们东海区的农场倒不是不能自产,只是现在来看我们的粮食生产相当宽裕,所以今年农业组降低了粟的种植量,改种了大豆。今年估计能自产约一万二千石的冬小麦和一万石的土豆,嗯,这样需要大约两万石粮食填补缺口。用粮食换大豆,这也算变相创收了,增产的大豆即使单纯卖豆子,也可以创收约三万贯,更别说深加工带来的经济价值了。”
“嗯,这是个办法。”张正义点头道,“先以三万贯估计吧。这样就解决二万石了,还有别的吗?”
“咳。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困难。”史若云打断了一下,“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全场发出一片嘘声,张正义笑道:“有什么就直说吧,别卖关子了。”
史若云站了起来,说道:“首先,好消息是,在历代官府的发展之下,税粮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处理机制,我们只要把粮存起来,每月卖给粮商一批就行了。粮食市价不高,对于农民来说种起来不太划算,所以他们除了种一部分粮食交税和自己吃以外,剩下的地大部分都种了经济作物。这就导致了官府的税粮占了供应城市的商品粮的很大一部分,所以我们很容易通过调节供给来控制粮价,在一年的时间里,维持每石一贯的批发价还是比较容易的,甚至还可以自己开粮店,去赚每石两三贯的终端价。”
张正义笑了起来:“看来是我想复杂了,那么坏消息呢?”
史若云叹了口气,说道:“这些粮食……是不能全都卖掉的啊。现在可不是粮食吃不完的后世,而是经常出现水旱蝗汤的旧时代啊!胶东也不是什么风调雨顺的福地,隔几年遭次灾是常事,别看这几年我们没遭过什么大灾,但一旦遇到,那可就不是在电视里看别人救灾那么简单了,是真的可能数万人衣食无着流离失所的!所以我们必须留下至少20的粮食作为饥荒时的储备。即使对于封建官府,这也是必尽的责任,而从我们这个不封建的官府的角度来看,20也只是个最低限而已。胶州现在有多少人,三十万有了吧?我们一年存个六万石,连一个月都撑不下去。”
众人听了,不由得都沉默下来,李如南更是偷偷抹起了眼泪。
张正义咳了一下,说道:“是这个道理,即使狠下心去不救灾,我们自己也得有粮才能安心。这个得做个长期的粮食储备计划,今年先按储备十万石计划吧。这样,可支配的就是二十万石,就按二十万贯计算吧,这样就能填补相当一部分财政了。嗯,陈潜,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收入?”
“哦,好的。”陈潜回过神来,翻开本子继续说道:“此外,还有胶州港口的关税收入,嚯,这个可不少。每年夏季南船北上时收取实物再就地发卖,虽然要与李应分享,但是根据以前姜家的数据,即使只有一半口岸,也可得近十万贯的收入。”
方迎波又皱着眉头发问道:“胶州现在是北方最大的口岸了吧?才十万贯?”
张船长插嘴说道:“我们得与李应竞争,税率上不去。再说了,听说南边的明州、广州市舶司一年收入也就百万贯级别的,咱这点小破港口,也不算少了。”
“唉……”方迎波看了看西南方,“以这里的潜力,远不该只有这么点啊。嘿,李应,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