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小手一字不拉的全听在耳里,犹如掉进万丈冰窟,寒意阵阵的从心底涌起,只觉手足俱冷,抖得厉害。
明康抱着她急步向房中走去,她满身残留的酒气,令他不由微微蹙了眉,昨儿是喝了多少酒,才烂醉成这般模样。怀中的人儿颤抖得厉害,他低头看了一眼,见她的脸色,一层青冷,双睑仍是紧阖,长长的睫毛却是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泪花。
纵然怀中的人儿有异样,明康的想法却是,昨儿的事太过刺激她,后來又被皇甫玉搂过抱过,感觉有些羞耻,所以,他也不便此时跟小手再说什么。
将小手塞进被窝中,又给她胡乱的盖了两层被子,他才是退出了房间。
房外蔡昊天已经在低声问明康:“明大人,小手沒事吧?”
“沒事,不过闹闹脾气罢了。”明康如此说,昨晚的情况,委实不好跟这些老下属说。
以往众人都知道小手喜欢跑春风阁去,学些花样回來勾引明康,不过那时念着小手年少无知,大家当个笑话,笑过便罢,现在小手可是大姑娘了,再让别人知道这些事,脸面上委实不好看。
“大人,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蔡昊天看着明康,如此说道。
这个冷漠的男子,自打上次在朱家镇,就已经看出小手跟明康之间的不对劲,只是他不如李昌这样长期跟在身边,所以,也一直不好问出口。
明康愕了一下,这个时候,他有什么话要讲?
望了一下房,他道:“过來说吧。”说话之间,已前面步至了西厢厅。
蔡昊天跟随了过來,在明康身后站定,他终是缓缓问道:“这次下江南以來,明大人跟小手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会隔外生份了?”
“哪有。”明康断然否认了,他跟小手,何曾生份过。
“明大人,小手的心思,一向单纯。整个刑部的兄弟,都是看得出來,小手的整颗心,一惯是系在你身上。”
明康只是微微扬了一下眉,沒有说话。小手整颗心思,全在他身上,这话不需要蔡昊天來说,他自是明白。
“难道大人,现在想负了小手的这一份心?”蔡昊天终是把最关键的一句问话,给问了出來。
纵然明康以往是他的上司,也是多年的知遇之恩,但在蔡昊天的心中,却一惯是将小手给当自家妹子这般看护,不管小手如何淘如何顽劣,皆是百般维护。
但现在看小手,却是烂醉睡于皇甫玉的怀中,而皇甫玉却是口口声声的说,明康在利用小手。
难道明大人真的为了破案,宁愿牺牲小手,给皇甫玉这个浪子可趁之机?
“我从沒这个想法。”明康看着蔡昊天,这个男子,对小手,倒也是着实关心。
也许,大家一致心目中都公认明康和小手是一对,是以,众人对小手皆沒有别的想法,就算有点想法刚冒出头,都自行给灭了,对小手,只是无原则的宠。
“那现在却是为何,看小手一直都不是很开心?”蔡昊天如此问。
明康思谋了半天,还是决定将事情真相告诉蔡昊天:“昊天,念着你对小手的一片呵护之心,我告诉你一件事,不过你得答应我守口如瓶,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为第五人知道,你能答应么?”
什么事如此严重,竟值得明大人如此郑重的口气。
“昊天,你起个誓吧。”明康看着蔡昊天。
竟然要起誓,蔡昊天显然也被这秘密吓唬得不轻,在对天发了一个狠誓后,明康终是附耳告诉了他关于“千日红”这个毒的事。
见着明大人波澜不惊的告诉他这事,蔡昊天的嘴,迟迟合不拢。
他也算是见惯了风雨看淡了生死之人,可何曾会想过,明大人这么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会中这种天下无药可解的“千日红”,这一千个日夜,几乎两三年的时间,他一人是如何慢慢撑过來。
若是一刀致死,倒能图个爽快,可这慢性毒药,却是慢慢的煎熬着人,在人随时处在死亡的恐惧之中。
“大人,可曾四处寻访名医?”蔡昊天问,他不能容忍明康这样慢慢死去,小手无父无母,已经够可怜了,难道老天真的太是妒忌她,连这疼她宠她的男子,也要给强行夺去?
“这两年多以來,我也四处暗地打探过各地有名的大夫,只是这些大夫,皆道这千日红医书上早有记载,无药可解。我甚至连号称天下药王的药王山都去求过,药王这两三年來,一直在帮我试制解药,却仍是功亏一篑,我也只能靠些药丸,压制平日的发作。”
明康明白无误的告诉蔡昊天,他想活的心,比任何人迫切,他又怎么会放弃救治,只是暗地里他寻访了各地,皆不曾听闻哪儿有什么隐世高人。纵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会做万分的努力,可是,似乎上苍,连一丝希望都不曾留给他。
“昊天,我告诉你这事,是想拜托你,在我死后,好生照顾小手,让她好好的活着,我担心,我若死了,她也不想活。”
他只担心这一点,他在世一天,自然会好生看顾着小手,可他死了,却是无法预料她的一切,他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活着,不要生活在一些阴影中。
蔡昊天点点头,神情是庄重而坚毅的,却什么也沒说,无需要明大人交待他,他都会尽力照顾小手。
小手浑浑噩噩的睡了两天,只觉得头痛欲裂,但是这般痛着也好,痛了,什么事都顾不上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