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康点了点头,唇边依旧是那暖暖的淡淡的笑容:“一直都明白。”迷朦的夜灯之下,如温玉般的脸颊晕染着暖暖的色彩,映了灯火的眼眸灿如星尘。
那是平生都舍不得眨眼的风景啊,小手痴痴呆呆的盯着,因了他这一句“一直都明白”,似乎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卖萌耍宝,都是值得。
只是,她不明白,师父的这个一直都明白是明白什么,就如同她问出口的那一句你真的明白,她也不明白是要师父明白啥。
可是,现在不是闹明白的时候,这么美好的场景,这么美好的气氛,怎么可能因为要搞明白而生生的毁了呢?
小手如同踩在云端,高一脚低一脚的任由明康牵了她的手儿往回走。
喧嚣的夜市依旧喧嚣,小手的心里却似无比的安然宁静。身边所有的路人全是背景,连同指指点点掩嘴窃笑的女子,也成了无关重要的陪衬。
直到明康温言道:“到了。”,小手才从云端回到现实。
小手看着酒楼门前“富丽堂”三个大大的溜金招牌,灯火璀璨中,越发富丽堂皇。
吃饭就在“富丽堂”,听曲就几趟,也算是听过“富丽堂”的大名,这是乐温城最为有名的酒楼,明康居然订的是此处。
杨斌、李昌等人,早就进了此处在侯着。
走进那装潢得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格调的包房,小手眼中开始大放光芒了:“师父,是不是前阵子你在京城捞了不少油水,现在也敢來吃这么高档的菜肴了?”
年龄在长,这气人的本事也在长啊。
明康以手抚额,该如何跟她说,因上次尚书令一案有功,皇上大大的赏赐了一番?还是不说为好,于是他作势挑了挑眉,不咸不淡的反问道:“为师是这样的人么?”
“不是。”小手恨不得将脸抹下來,搁菜谱里面藏着,这话说得……不是自打嘴么,师父一向是胸怀天下,又岂会做些小人勾当。
难得刚才师父那么温柔相待,结果自己却说出如此怀疑师父人品的话……虽然只是一时嘴快。
明康已自顾自地端起手上的茶杯,缓缓的吹去上面的茶沫,浅浅的呷了一口。
翡翠玉灌肠、黄金莲花鸭签、荔枝白玉腰子、三珍珠宝脍、雕花蜜煎……一道道珍馐美味鱼贯上桌,小手看着这些一听名字就值钱的菜,开始心痛明康的腰包了:“师父,是不是下个月我们都得餐餐喝粥了?”
似乎这小丫头现在很担心钱财问題了,以前她可不在意这些的……明康看着她,终于憋了一句话出來:“放心,你的月钱不会少。”
牛头不对马嘴……小手狠狠的拨拉了半盘黄金莲花鸭签到自己的碗中。
众人齐唰唰的抬起头,望了过來。
小手愧疚的,又拨拉了几个黄金莲花鸭签回盘中去……不就多拨拉了几个鸭签到碗中么,值得几人这么虎视眈眈的望向自己。
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己会意错了,因为众人不是望向她,而是望向她右侧。于是她也只得侧头向右看齐。
这一向右看齐,就看见一人不声不响的站在门口,脸上青铜面具遮了大半张的脸,但却遮不住那修长身材。
小手开始生气,而且是大大的生气,今天她的生辰,师父虽然整的老一套,但也是下了大笔的银子,就是为了图她个乐呵,这人是谁啊,居然敢不声不响的闯进她们的雅间來。
于是她问杨斌:“杨师叔,有沒有哪一条律法,将打扰别人吃饭雅兴的人给关到大牢去?”
杨斌赶紧别过头去,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咳咳”着咳了两声出來。
要不要这么痛苦啊,眼泪都给咳出來了。
一定是前两天丢了个毛毛虫到杨师叔的衣领里,他记恨在心,所以现在不出声帮自己,小手心中如此想。
那人听着小手的话,不愠不火,缓步迈进,每前进一步,小手心中都不由一紧,无形的压迫感油然而生,等他在小手身边站定,小手只觉全身都笼罩在他的无形威压之下。
小手伸出五指,指向了他:“你……南宫……。”五指竟如鸡爪般的僵硬。她确定自己不会感受错误,这种压迫感,只有她面对南宫银涛时,她才会平白无故的生起。
就算此时戴了面具,她也确定是他。
都说男人气耻重要,南宫城主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戴了面具,那气场依旧是掩盖不住。
南宫城主已快速的截了她的话:“知我是谁就行,不必叫出來。”
霸气的男子就是如此啊,随便一句话,都象是下命令。
小手后面的话就被堵在了喉中,沒有吐出來。
那也是,南宫城主出门一趟是全城骚动,要是现在知道他出现在这个酒楼,外面的大姑娘小媳妇不把这酒楼拆了才怪,保不齐连这一桌子菜都给端回家去供着。
小手狠狠的向杨斌瞪去,难怪不出声帮她,只顾一旁咳嗽去了。
她再看看一旁的师父,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似乎也早知此人是南宫城主。
还好沒人帮腔说要将城主关到大牢去,否则此时关到大牢中的是谁还料不定。
于是小手只得摸着鼻子打着哈哈干笑着:“那个……好巧啊。”
“不巧。”南宫银涛已自來熟的在小手身边坐下:“既然你今天生辰,怎么也得赶來凑凑热闹,只是乔装改扮耽误了一点时间。”
小手望了望右侧的明康,又望了望左侧的南宫银涛,这是闹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