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个瞬间开始,柴安平原本美好、温暖的梦境忽然消失了,就像是一个刚刚飘起便被捅破的泡沫——快乐的时间结束了。
天空的边缘好像淌下了黑色、浑浊的液体,如同圣杯中倾倒而下的污秽。
柴安平悚然而惊,头晕目眩之中竟是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啊——!”
一声熟悉的惨叫声突然传到他耳边。
“拉克丝?!”
他钝痛的脑袋骤然一清,身边似乎站着无数麻木的人,这是个广场——他恍然。
嘈杂的怒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杀了她!”
“杀了她!”
“烧!烧!烧!”
周围狂热的情绪引得他向前方看去,那里是一个高台,搭建在一座雄伟的由禁魔石建成的白色石像前。
“什……么?”
他呆滞的看向被束缚在高台上的那个拥有着一头美丽金色长发、却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她哭泣着,哀求着。
听不清却无比熟悉的话语犹如来自深渊的哀嚎,每一声都给柴安平麻木的心灵造成无尽的伤痛。
“咚!”
沉重的钟声几乎要将他的耳膜震破,刺眼的火焰落下。
“轰!”
沾了油的柴火瞬间燃起滔天之火,整个无边无际的广场顿时只剩下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不!!!”
柴安平想要向前冲去,却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原地,连动弹都做不到。
痛苦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给撕裂。
……
……
靴子悄无声息的踩在积雪上,诺克萨斯最精锐崔利法军团出身的军卒在战争石匠的指挥下缓缓将那个隐约散发着光亮的洞窟包围。
几乎细不可闻的呼吸声和刀兵出鞘声,天上又开始飘起了些微的雪,站在雪地之上的中年女人闭着眼,法令纹威严。
“两个入睡的人已经被我控制,只剩下一个守夜的人。”她轻声说道:“动手吧,守夜的人死活不论。”
一根瞄准着帕特里奇的弩箭“嘣”一声陡然射出箭羽!
“嗯?!”
帕特里奇寒毛炸起,长剑瞬间出鞘将箭羽斩断。
“谁?!”
七八个身穿黑甲的战士立即从各个方向冲了出来。
“诺克萨斯人……!”帕特里奇脸色突变,他急忙朝身后睡觉的两人大喊,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若是平时,仅是如此急促的脚步声便会吵醒奎因!
怎么回事?!
冰冷的箭羽再次射来,他拧着眉挥剑挑落,而最近的那柄斩来的长剑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森寒的气息直扑面门。
“抓住里面的人!”
“休想!”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只是犹豫了一瞬,他便直接一个人果断的冲出了洞穴,一柄长剑将整个洞口守住。
如果只是一支普通的诺克萨斯斥候小队,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们屠杀,但是这些包围了洞口的士兵看起来却是……如此凶悍!
尤其是为首那个头发披肩、单手持着一柄黑色大剑的男人更是给他如芒在背般的恐怖威胁感。
如果被这样一伙人堵在洞穴里,他恐怕连连挥剑的空间都没有!
“别小看我啊!”
他愤怒的嘶吼起来,依然想要尝试借此唤醒沉睡着的两人。
“杀!”
在闭眼的中年女人的指挥下,所有的士兵都踏碎冰雪朝着帕特里奇涌去。
帕特里奇怒目圆睁,口中爆喝出声:“就凭你们这些货色?!”
他精钢长剑飞速斩出,剑光清冽凌厉。
能够击败众多千夫长的他,一手剑术本就出神入化!
如毒蛇吐信般的剑尖磕开一个崔利法精锐士兵的劈击,随即剑尖灵巧的变向从他严密的铠甲缝隙中插了进去。
“嗤……”
那人的脖颈处的鲜血猛的飚出,溅得他满脸血。
他狰狞笑起来:“说了我是小队的保护神啊!”
“锵!”
十字长剑架住劈来的战斧,强横的冲力让他不由退了一步,他从未体验过以一敌多,在贵族里这是很可耻的行为。
但此刻在想要阻拦下所有敌军的冲动下,他竟奇迹般的将所有的刀兵都斩了回去,而且一个照面就杀掉了一名精锐!
“嚯……”
拿着黑色大剑的男人轻哼了一声,看见帕特里奇如此精妙的剑术之后终于忍不住,放下拱卫女人的任务,直接迈步冲来。
“让开!”
黑色金属大剑劈头盖下,呼呼作响的风压骇人至极,帕特里奇脸色微变,但眼中却是同样凶光乍现!
向来都是他压着别人打,单打独斗他怕过谁?!
“呵——”
他屈剑收回,置于胸前,随即整个人朝着男人飞速靠去。
沾着血的剑尖直指男人的脖子。
看谁的剑快!
一上一下,黑白分明的剑光瞬息闪过。
帕特里奇的十字长剑划开男人的脖子一侧,鲜血狂飚而出,而男人裹挟着无数威势的黑色钝剑同样毫无保留的劈在帕特里奇的肩膀上。
“咚!”
没开刃的黑色重锋砍在皮甲上竟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钟声,帕特里奇手指上一枚精致的戒指轰然爆裂,金属碎片刮开他的皮肤,鲜血涌出。
一层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薄膜被劈碎,重锋接着将剩余的力量全部灌注到帕特里奇身上。
“喝!”
男人不顾被切开个大豁口的脖子继续一声爆喝,大剑又涌上一股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