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捕头下意识地摸摸耳朵,耳朵还在。
听说有虫子飞进耳朵眼儿,也会影响听力。
嗯,一定是的。
韩捕头把手指头伸进耳朵,手指头太粗,又没留长指甲,根本伸不进耳朵眼。
韩捕头四下看看,想要找根粗细适合的树枝。
一定是耳朵出了毛病,否则他怎会听错?
对,他是听错了。
他听到华大小姐说“自宫”,自宫是啥?
韩捕头知道。
在开封府里抓过一个cǎi_huā贼,姓田,那cǎi_huā贼是个话多的,隔着铁栅栏胡说八道,说在大周以西,有座高山上,老岳父和女婿双双自宫了。
自己割自己。
听到的人谁也不相信,问那cǎi_huā贼是否也想自宫。cǎi_huā贼屡教不改,一割永治,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他听说的自宫就是自己用刀的自宫,莫非也是?
这时,沈逍又走了过来。
骆四姑娘被裴涣拽走,正在生气,一双拳头打得裴涣毫无招架之力,连连后退。
沈逍不忍直视,估摸着华静瑶也审得差不多了,便回来听审。
他没有想到裴涣竟是这样的人,窝囊!
以后除了公事以外,还是少和裴涣在一起吧,免得瑶瑶以为,他和裴涣是一样的人。
骆四姑娘那么不讲道理,还好瑶瑶立场坚定,没有被骆四姑娘带歪。
“韩捕头,你的耳朵没事吧?”
韩捕头连忙摇头:“没事没事。”
手却不由自主地又抓了抓耳朵。
沈逍蹙眉,这个新来的韩捕头怎的这么不稳重?抓耳挠腮,还不如大柱子,当然,更不如以前的尹捕头。
华静瑶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丈夫有没有喜欢的男子?”
沈逍摸摸自己的耳朵,他是不是听错了?
孙氏摇头:“小妇人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自从他那啥之后,我们便没有单独相处过,如果不是担心爹娘起疑,小妇人恨不能一辈子住在娘家。他也是,想来他是担心白老爷垢病他凉薄不顾家,所以才硬撑着回来吧,每次他回来的时候,我们各自做自己的事,他要么出门会友,要么就在屋里看书,小妇人则在另一间房里哄孩子。他做西席赚的束修,一个子儿也没有给过我,小妇人的孩子是自己养的,没有用过他一两银子。”
所以之前说的,她会给丈夫做爱吃的饭菜,全都是假的。
而那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形像,更是假的。
“他出门会友,你见过他的朋友吗?”华静瑶问道。
“没有,他从不带朋友回家,小妇人不骗您,是真的没有见过他的朋友,不过小妇人的爹让人去查他,却也是真的。小妇人总是住在娘家,他也住在外面,加上又有人看到他身边有女伎,小妇人的爹便怀疑他对我不好,这才让人去查他,可是什么也没有查到。”
孙氏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小妇人以前总觉得对不起他,尽管他不碰我,尽管他喜欢在衣裳里面穿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可是小妇人还是觉得他好,觉得是自己愧对于他,不该为了留后,在外面生下孩子,可是后来,他居然把自己给......小妇人便恨他,真的恨他,可是他却还是两个孩子名义上的父亲,我的儿子将来还要考科举做进士,我的女儿也要风风光光地嫁人,如果让人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这种人,他们怎么办?我把他们生下来,给了他们这样见不得光的身世,我本就对不起他们,小妇人的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以前是爹娘的,现在是两个孩子的,郡主娘娘,小妇人求求您,放过我的孩子,他们无辜,这事和他们没有关系,真没有!”
华静瑶嗯了一声,道:“我没说这事儿和他们有关系,至于他们的身世,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要有个名义上的父亲,官秀才没有生他们,亦没有养他们,你没有必要硬让他们认这个父亲。你有一心为你着想的爹娘,你也有丰厚的嫁妆,你能自己养他们三年五年,也能把他们抚养长大。你若真想给他们找个爹,尽可以再嫁,如果你不想,那就自己和孩子一起过,没有男人烦你,多清静多好。”
韩捕头感动得一塌糊涂,华大小姐不愧是昭阳长公主的女儿,听听,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多好!
韩捕头看向沈逍,永国公的眼睛也刚好看过来,韩捕头在心底默默叹息,他到了快三十岁才好不容易娶到媳妇,没想到永国公这种含着玉匙出生的富贵公子,娶媳妇也这么难,太难了。
沈逍眉头微动,他没有看错吧,韩捕头看他的眼神,竟然充满同情。
有什么好同情的,他又没有烦着瑶瑶,瑶瑶忙正事的时候,他就像现在这样,远远看着。
所以,瑶瑶一定不会想自己过,自己过哪如和他一起过?瑶瑶最喜欢吃他做的饭了。
这时,派出去的人陆续回来,白老爷带着两个儿子一起来的,他曾在户部任职,前几年丁忧后再回户部,没有了好差事,晃荡了两年,索性致仕回家专心打理祖上留下的产业。
两位白公子一个十五一个十二,俱是随了白老爷,长得黑黑壮壮,但是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他们学画的那位苗先生,果真就是苗红。
更让华静瑶没有想到的是,苗红教画的地方,不在他后来新买的宅子里,而是在折芦巷华三老爷府上。
华三老爷还在丁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