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齐郎中?
若是齐郎中,他为何会憎恨方氏,憎恨方家三口?
小乔氏脸上一红,她听出华静瑶的意思,忙道:“没有,我平时住在山上的洞里,只有齐郎中不在的时候,才会过来帮他照看这些药材。”
齐郎中是铃医,走街串巷,里正爷也说过,齐郎中常常不在山上,但是到了收药的季节,他肯定会在。
“我知道了,你虽然没有自尽,但是你恨极了老李,也恨方家的人,所以你便让齐郎中去伤了他们,对吧?”华静瑶毫不客气地问道。
“不,不是!”小乔氏断然否定,她有些着急地说道,“齐郎中悬壶济世,他是救人的人,他怎么会杀人呢,那些人是我杀的,我夜里曾经去过村里,想要投案自首的,可后来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没想到你们竟然认为齐郎中杀人,早知如此,我是一定会找到你们说个清楚的。”
“是你杀的?你会杀人?”华静瑶好笑地问道。
“没有人天生会杀人,可是被逼急了,就没有不会的了,再说老李是被绑在树上,当时已经奄奄一息,我杀他不费吹灰之力!”小乔氏说话的速度很快,像是生怕说得慢了,华静瑶就会把齐郎中隔空抓走。
“哦,原来如此,可是那方家三口呢?你能杀死被绑在树上的老李,这个我信,可是你又是如何杀死方家人的呢,那方家的任何一人,论单打独斗,你都不是对手吧。”
华静瑶的目光在小乔氏单薄的肩头上扫过,落到小乔氏的眼睛上。
小乔氏眼神闪动,不敢与华静瑶对视。
华静瑶叹了口气,道:“陈举人的案子是我发现的,我也很佩服柳娘子。她是一个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柳家有钱,她雇得起江湖上的杀手死士,她若是想要杀死陈举人,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就能让陈举人死得无声无息,可是她没有。她将陈举人送上法场,依靠的是大周律法,她让陈举人在公堂上无可遁形,辩无可辩,她不但让陈举人死掉,她还让两个儿子心甘情愿与父亲义绝,让天下人全都知道陈举人的恶行,这就是她值得你,值得我,值得天下女人尊敬的原因。”
屋外传来脚步声,那是牛皮靴子踩在石地上的声音,华静瑶知道,一定是沈逍见她久不出来,不放心她,所以进院子了。
华静瑶心中涌起一股清甜,她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柳娘子在河边遇到你,她是想让你好好活着,有朝一日能活得堂堂正正,幸福顺遂,而不是要你活着替别人顶罪。小乔氏,我知道这些人不是你杀的,或者你参与了,也或者你是知情人,但是动手的人不是你。”
小乔氏脸色更加苍白,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如同寒风中枝头上的最后一朵红花。
“是我杀的,都是......”小乔氏说不下去了,她瞒不过华大小姐,华大小姐果然像齐郎中说得那般厉害,华大小姐全都查出来了,全都知道,从一见面就说方家人不是她杀的......
小乔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里滴落下来,掉到地上,小小的一滩水渍,瞬间便渗了下去,就如她这个人,渐渐的被人遗忘在时光之中。
她只是村口的那一堆黄土,那个被村里人引以为耻的孤坟。
华静瑶叹了口气,她冲着门口说道:“进来吧。”
沈逍大步走了进来,看也没看对面的小乔氏,而是上下打量华静瑶,确认华静瑶完好无损,这才问道:“抓吗?”
华静瑶差点被他逗笑了,沈四公子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挺能装冷酷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像个呆头鹅似的。
“她不是凶手,但是她独自一人住在荒山野岭也是不妥,先带她回京城吧。”华静瑶说道。
小乔氏大吃一惊,她抬起满是眼泪的脸:“不,你们抓我吧,我愿意伏法,你们把我关进大牢,求求你们了,把我关进大牢!”
华静瑶失笑,京城给这姑娘留下的痛苦记忆太多了,宁可住进大牢,也不愿意站在京城的土地上,恐怕今后这一辈子,她都不想再去京城了。
“你是本案的重要证人,同时,你也是受害者,你不用去大牢,但是你也不必害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华静瑶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很多年后,小乔氏依然记得这一天,那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好几岁的小姑娘,在她面前说出的那句话“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表哥对她很好,可是却也不敢上门提亲,因为表哥家里一定不会答应,让他娶一个买来的丫头。
表哥若想娶她,就只能自己立起来,所以表哥跟着人去南边做生意,临走的时候,表哥托人带信过来,让她等着他。
她不知道嫁给表哥好不好,但一定会比留在娘家要好吧,表哥从来没有骂过她,表哥悄悄拿点心给她吃,那点心是甜的,真好吃啊。
可是她来不及等到表哥回来,爹娘便让姐夫带走了她,她跪在爹娘面前苦苦哀求,可是没有用,她跟着姐夫走出村子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这辈子已经完了。
小乔氏跟着华静瑶走出那个晒满草药的小院时,小乔氏忽然开口了:“华大小姐,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吗?”
没等华静瑶回答,小乔氏便笑着说道:“就是这两三年啊,就是在这山里。”
在这山里,即使是像个野人一样,吃野果喝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