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卫还在按照花名册核对人数,已经核对过的站在靠远处,没有念到名字的站在近处。管事没有看到银铃,寻思着银铃应该是站在远处的那群人里,他想要过去找人,可是前面一拉溜站了十几名飞鱼卫,气势汹汹,那森然的气势令管事头皮发麻。
管事陪着小心,扯出个讨好的笑容,搬出沈四公子的名头,其中一名飞鱼卫走到远处的那拨人里,说了几句,一个穿着体面的丫鬟从人群里出来,低着头,步履匆匆走了过来。
“银铃啊,内书房的钥匙在你这里吧,快点给我,沈四公子要进去看看。”管事抹一把头上的汗珠子,大冷天流的汗,名符其实的冷汗。
“啥钥匙?我哪有钥匙?”银铃俊俏的脸蛋罩上一层寒霜,她白了管事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郡王爷内书房的钥匙,岂能交给我一个奴婢?”
管事这个气啊,这个时候你肯自称奴婢了?平时你那通房大丫鬟的派头呢?
“你没拿着,那在谁那里?”管事也不高兴了,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耍的哪门子心眼儿?
“我怎么知道,这关我啥事?再说了,郡王爷的内书房是能随便查看的吗?”银铃从小就在王府里,她能被挑去给隆安郡王服侍笔墨,自是识文断字,这里是郡王府,即使是飞鱼卫来了,也不是想抄家就抄家的,再说,刚才她就看明白了,飞鱼卫压根没提抄家的事,是沈四公子自己去四处转转的。
管事等的就是她的这番话,给不给钥匙无所谓,待会儿见到沈四公子,他就说银铃不肯给钥匙。
管事转身就走,银铃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郡王爷刚被带走,这些狗奴才就想胳膊肘往外拐了。
管事走得不快,他要磨蹭一会儿,也好让沈四公子知道,他真的是费了很多功夫,也没有把钥匙要过来。
好不容易走饷妫见沈逍和平安还站在门口,管事连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把事情说了,没想到沈四公子并不生气,只是嗯了一声,淡淡地说道:“算了。”
这就算了?沈四公子这么好说话的吗?
管事不明所以,但却松了口气,他继续跟在沈四公子身边,引领着四处闲逛。
“沈四公子,再往前走就是女眷的住处了,您看......”
众所周知,老王妃常年住在城外的庄子里,隆安郡王没有成亲,也没有妾室,眼下王府里的女眷就只有咏恩郡主和女儿郑婉。
咏恩郡主虽然大归,可毕竟是嫁出去的了,她们是郑家人,而非赵家的了,即使隆安王府真的被抄家,也不关她们母女的事。
若是沈逍执意要过去查看,那便真的说不过去了,即使是闹到皇帝面前,沈逍也不占理。
沈逍面无表情,只是嗯了一声,便转身向回走。
管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万万没想到,沈四公子这般通情达理。
看到沈四公子走了,一名丫鬟飞奔着跑到咏恩郡主面前:“郡主、姑娘,沈四公子走了。”
“走了?”郑婉问道。
“对,刚才沈四公子已经走到这边了,听杨管事说这边是女眷住的,他便转身走了。”丫鬟心有余悸,那位沈四公子虽然好看,可是一丝笑容也没有,板着脸的样子吓死人了。
郑婉抿嘴笑了,对咏恩郡主说道:“母亲您看,我说的对吧,虽然飞鱼卫来势汹汹,可是也没到要抄家的地步,至少陛下那里,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咏恩郡主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郡王爷一日没有放回来,这府里上上下下,就不可掉以轻心。”
“是,待会儿飞鱼卫走了,女儿就让管事们紧闭门户,督促下人们谨言慎行,对了,母亲您看要不要让人出城给老太妃送信?”郑婉问道。
咏恩郡主声音淡淡:“当然要送信了,她儿子出事了,她还想躲轻闲吗?这么多年,我看她或许已经不记得了,她还是隆安王府的人,隆安王府兴旺,她就能享清福,隆安王府若是有何不测,她也别想独善其身。”
......
沈逍回去的时候,飞鱼卫已经清点完了,正要收兵出府的时候,一名飞鱼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沈四公子,又抓到一个。”
那些管事和下人们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以为飞鱼卫要走了,这时听说又抓到一个,全都吓了一跳。
前面已经抓了一个逃犯,现在又抓到一个,我的天呐,郡王府里有多少逃犯啊,郡王爷知道吗?这也太可怕了吧。
很快,一名大汉被五花大绑押了过来,沈逍看了一眼,认出这就是在城外与朱禄交过手的七人中的一个,这七个人不但与朱禄交过手,还曾经将吴鑫打得重伤,他们是杀死吴鑫的真正凶手。而这七个中的两个,后来又杀死了另外五人,那五具尸体现在还在顺天府。
沈逍与华静瑶对隆安王府的怀疑,起因便在这个人身上,那日华静瑶曾经在枣树胡同见过一个人,与那七人画像中的一个很相似,后来查明是其中一人的兄弟,而现在抓到的这个,就是那个人,而且,他还曾经与华四老爷在常记茶馆里见过面。
沈逍挥挥手:“带走。”
枣树胡同外面的围观百姓似乎比刚才更多了,隆安王府的门再次打开,几名飞鱼卫押着一个人走了出来,和华四老爷不同,这个人头上没有罩口袋,五官相貌一目了然。
“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可不是嘛,说不定是个江洋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