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华静瑶道:“那位沈四公子不靠谱啊。”
“怎么不靠谱?”华静瑶很好奇,小艾这丫头也能看出沈逍不靠谱了?沈逍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他一个人吃了整整四大盘羊肉,嬷嬷说过,到别人家里吃饭胡吃海塞的,都是爱沾便宜的,有教养的公子小姐不会做这样的事,这种人不靠谱。”小艾说得头头是道,做为那几位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们亲手调教出来的丫鬟,小艾自认已经学得火眼金睛。
“也是啊,永国公府应该不差钱,不会连羊肉也吃不起,这是饿了几顿了。”华静瑶想起那死气沉沉的永国公府,就不像是人类出没的地方,该不会真的连厨子也没有吧。
八仙桌已经收拾出来,沈逍坐在桌边,面前是一杯清茶。
屋里没有地龙,也只放了一只炭盆,沈逍却不觉得冷,他喝了口清茶,只觉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从头暖到脚。
这才是北方过冬的样子,舒坦!
可惜这个冬天过去一半了,他才有这种舒坦的感觉。
华静瑶和丫鬟不知去了哪里,屋里只留下他自己。
沈逍环顾四周,屋子不大,布置得也很简单,墙上挂了一幅猫嬉图,画上的小猫趴在打开的书册上,神情认真而专注,竟像是在看书。
沈逍饶有兴致地走到画前,却发现这画并非出自华三老爷之手,他仔细看了上面的印章,红尘秀影,这是什么?
“这是苗红和秀秀姑娘一起画的,画上的那只猫就是帮秀秀传递消息的那一只。”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华大小姐进来了。
沈逍怔了怔,转过身来,问道:“苗红和秀秀?是谁?”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这两个人的,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华静瑶微微蹙起眉头,当初张山长的案子里,小狸全程参与,他怎会不知道苗红和秀秀?
“秀秀是张山长的女儿,被害死的张三太太是她的母亲,苗红就是救过她的那位书生,如今是她的未婚夫婿。”华静瑶耐心解释。
“哦,原来是他们,案宗上没有写明他们的名字。”沈逍说道。
秀秀是未出阁的女子,案宗上是以张氏女来称呼她的,她遇到苗红并由苗红收留的事情更不可能提及,就连张家的亲戚也所知不多,为了秀秀的闺誉,华静瑶没让秦崴把这件事写在卷宗上面。
因此,张山长的案宗里没有苗红和秀秀的名字。
但沈逍却不可能不知道。
华静瑶越发狐疑,忍不住说道:“沈四公子,骆仵作在第一次看到你之后,便断言你和小狸是同一个人,小狸参与过这个案子,最先留意到那只猫的也是小狸,沈四公子,你这样装来装去有意思吗?你是把我当成傻子,还是把骆仵作当傻子?”
华静瑶一口气说完,她以为沈逍定会出言反驳,她早就准备好一大堆话等着他了。
原本今天请沈逍来这里是谈案情的,她是真没想翻旧帐,对华大小姐而言,与其费心费神翻旧帐,还不如趁着哪天沈逍落单时,让甲乙丙丁把他用麻袋装了,让她亲手狠揍一顿,揍完了扔到玉带河边,顺便把他送给她的那块大石头一并还给他。
她在哪里捡到他,就把他送回哪里去。
可是沈逍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当真是让华大小姐忍无可忍。
既然如此,那就把公事先放一边吧。
出乎华大小姐的意料,沈逍没有反驳,他怔怔看着华静瑶,神情茫然,目光却越发清澈,这一刻,华静瑶以为小狸回来了。
“有些事我想不起来。”良久,沈逍喃喃地说道。
“你想不起来?”华静瑶想起了那块石头,连忙说道,“那和我没关系啊,不是我打的。”
“岳离说我的头至少被人打过两次,你打过我的那一次,我想起来了。”沈逍说道。
华静瑶张张嘴,再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另一次呢?”
“还没想起来。”沈逍没好气地说道。
华静瑶松了口气,又问:“你真的不记得苗红和秀秀了?”
“你爱信不信。”沈逍坐回刚才的椅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口渴还是在发脾气。
“那其他的事呢,比如你识破紫苏,还有闻出琳琳所中之毒,这些你还记得吗?”华静瑶好奇地问道,真的不是华大小姐没心没肺,她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当然,三公主不算,三公主那是带着美好回忆重生,和沈逍的情况不一样。
“我记得你妹妹的事,可是紫苏是谁?”沈逍放下空空如也的杯子,看着华静瑶。
“紫苏是我以前的大丫鬟,她伙同外人来害我,是你在她屋里找到了醉仙桃,让她的恶行暴露无遗。”华静瑶忽然有几分失落,她的小狸终究是不存在的。
即使沈逍记起了一些事,可却不是完整的,骆仵作没有错,沈逍和小狸就是同一个人;可是她也没有错,沈逍和小狸终于还是不同的,就连记忆也不一样。
“你在广济寺的后山上,捉了一只放生的鸡,要给陈家的两个孩子煮鸡汤,你还记得吗?”说到这里,华静瑶鼻头微酸,她想她一定是感冒了。
沈逍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说道:“我记得我跟着你在凤阳书院林子里挖尸体,我的鼻端都是泥土和尸臭的味道,我忽然就想起来了,那天我也是被人从土里挖出来的,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