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扮鬼刺杀苏落失败,窦璎无比懊恼,听海棠说没有暴露她才放下心来,究竟有没有暴露海棠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感觉神识不清,明白过来时人却在祠堂之外,这件事她没有告诉窦璎,对主子效忠的奴婢不代表不敢欺骗,明哲保身下,欺骗是常有的事。
从柳离离到窦璎,从绮香苑的头牌到卢不思的遗孀,这之间的距离不是妓女到寡妇的距离,是娇柔妩媚到心狠手辣的跨度,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性移位这需要多大的毅力,或许可以说着需要多大的触动,之于女人,没有比感情更能让她们或死或生的震撼了。
窦璎和谷梁鸿相识多年,因为聚少离多,作为女人又难免羞怯,所以直到去年谷梁鸿与苏落再次去西域,她发现谷梁鸿对苏落的爱慕才不得不开口说出自己恋慕他的话,被谷梁鸿当场拒绝她如同晴天霹雳,匆忙嫁给卢不思开始了自己的计划,谈不上是复仇,假如不能如自己所愿,会演变成复仇。
她从西域搬到凉州,费尽心机的嫁给谷梁鸿,别说同床共枕,他甚至对她根本就是目不斜视,白日还好,她找那几个夫人或东或西的闲聊,浑浑噩噩的就过去一天,每一个夜晚来临,都是对她无比的煎熬,风月场中打滚过来的,最熟悉的人是男人,最擅长的事乃云雨,如今夜夜守活寡,她年不到三十,实在是苦不堪言。
这一晚她又睡不着,重新下床掌灯,拿出偷偷绘制的谷梁鸿的画像左看右看,想着此时谷梁鸿搂着苏落卿卿我我,她恨不得和他们同归于尽。
自斟自饮的吃了些酒想逼迫自己入眠,几杯下肚头昏眼花。再回到床上软绵绵的将自己放松,床头一灯如豆,微光晕开,恍惚中谷梁鸿笑意融融走过来,脱了衣服压在她身上,从头到脚把她抚摸,她也清楚自己这是幻觉,后来在幻觉中自己把自己撩拨得不住呻吟,像个蛇般在床上来回扭动,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乱搓。眼神迷离嘴巴微张,痴痴醉醉的模样。
有人轻声唤了一句:“离离。”
她蓦地睁眼去看,房门吱嘎一声启开。飘飘忽忽的浮游而来一个人,她感觉非常眼熟,到了她面前仔细一看真是卢不思,只是卢不思非生前惯常的打扮,而是一袭麻衣。乱发披散,双目空洞,十指尖尖,嘴唇青黑,面色灰白,吓得她想喊又觉得不能喊。她和卢不思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事情,唯有哆哆嗦嗦的躲在床的角落:“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卢不思道:“你不是把我杀了吗。我当然是鬼,可是离离我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
窦璎脑袋嗡嗡直响,骇然道:“你别胡说,怎么是我杀的你。是你自己暴病而亡。”
卢不思走近些道:“离离,我做人时你骗我。我做了鬼你仍然骗我,看来你是真的讨厌我,那我也没必要对你念旧情。”
他说着,伸出尖利的十指,指尖竟然冒出一缕黑烟,然后没看他脚步挪动,身子又飘了过来。
之前窦璎还有些疑虑,这回她真的相信是卢不思的鬼魂,也知道人家是来找自己索命,急忙跪在床上告饶:“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杀我,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侍候你那么多夜晚,你饶了我吧。”
卢不思道:“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何杀我。”
对方如此一说,触动了她的痛处,哈哈一声冷笑道:“你喜欢我,你喜欢的是苏落,但凡喜欢苏落的人都该死,我嫁给你是需要你的钱财来谋划我自己的大事,不过我已经对得起你,只是给你吃了一碗穿肠散,留你个完整的尸首,还披麻戴孝的把你安葬。”
卢不思哈哈一笑,窦璎感觉哪里不对,这声音怎么变了,而且像是谷梁鸿,果然,易容的面皮撕掉,谷梁鸿露出真容,接着跑进嘻嘻哈哈的苏落,手指窦璎:“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
谷梁鸿:“……”
窦璎才知自己上当受骗,居然又是这个苏落,而谷梁鸿却心甘情愿听这个贱人的摆布,她道:“我想死,也不想活。”
苏落:“……”
谷梁鸿掌风拂去将房门关闭,然后对窦璎道:“其实你所做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念在你我相识多年才没有戳穿你,希望你好自为之。”
苏落也道:“若不是因为大叔知道你杀卢不思还有杀我都是因为太喜欢他的缘故,就凭你的伎俩,凭大叔的功夫和才智,你早死一百次了,他说你孤苦无依,假如被我赶出谷梁世家无处安身,才一次次的饶恕你,窦璎,你可以继续恨我,但不要不考虑大叔的感受,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考虑你的感受。”
窦璎盯着谷梁鸿,潸然泪下,激动道:“牧风,你真的关心我可怜我?”
谷梁鸿不置可否。
苏落道:“如果不是,你去冯指挥使那里密报我是公主,他就可以杀了你灭口,你也是个聪明人,他没有这么做当然是对你心怀怜悯。”
窦璎嘤嘤啜泣:“我以为你除了讨厌我别无其他念头。”
谷梁鸿不免一叹:“在西域沙城时你说过,哪怕在我身边做个婢女都心甘情愿,可是你做了我的夫人也没见你心甘情愿,假如你再想伤害落落,你我,十多年的感情势必要恩断义绝。”
他说完拔步就走,至门口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不是非得做夫妻,我曾经把你当做知己。”
知己?窦璎赤足追下床来,伏在门槛上看谷梁鸿和苏落手牵手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