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独行惊魂未定的回来,心中暗道好险,只见楚留香与黄鲁直仍站在那里,仿佛根本没有动过,方才的劲风和暗器,也不知他是怎么躲过去的。
再看南苹也已跃了上来,正拉着那青衣女尼的手在说话,显然正在为楚留香他们求情,为他们解释。
戴独行抹了抹汗,道:“楚香帅,看来我又欠你一次情。”
楚留香笑了笑,道:“这次救你命的倒不是我。”
戴独行讶然道:“是谁?”,他嘴说着话,头已转过去,这才发现方才坐在地上的蒙面女子已站了起来,座下的蒲团已不见了。
当下,忍不住摇头苦笑,自己这张老脸是接二连三的丢人,如今更是要一个小女子来救他。
虽然郁闷,但戴独行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拱手道:“姑娘救了老朽的命,老朽却去谢别人,实在不好意思得很,但姑娘也莫要见怪,我这人虽笨,倒也知道好歹,以后姑娘无论要老朽做什么,要我水里去我就水里去,要我火里去我就火里去。”
蒙面女子目光闪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这时南苹已站了起来,大声道:“我大师姐想要问问你们的来历,和本宫可有什么渊源……”
她是背对着那青衣尼姑,此刻忽然向楚留香眨了眨眼睛,才接着道:“我知道你们和本宫有很深的渊源,否则师父她老人家就不会叫你们来这里了,所以你们还是向大师姐说明的好。”
其实她用不着眨眼睛,楚留香也明白她的意思──她虽然将他们带来这里,心里还是害怕得很。
楚留香自然也不会要她来承担这责任,沉吟着道:“此中详情,一时间也不能详说,等姑娘见到令师时。自然会明白的,此刻还是先应付这里的事要紧。”
戴独行抢着道:“不错,我老人家只想知道鬼鬼祟祟躲在外面暗算人的那些小子究竟是谁?我好歹也要给他们个教训。”
青衣尼目光虽在闪动着。但面上却木无表情。她的眼睛几乎全是灰色的,就仿佛死水中的寒冰。而她的脸就像一湖死水,冷酷中又带着出奇的宁静。
戴独行忍不住又要去摸鼻子,苦笑着道:“你……大师真的不能说话?”
青衣尼点了点头。
戴独行道:“但大师却能听得到我们说话?”
青衣尼竟摇了摇头。
戴独行怔了怔,道:“你明明听得见,为何偏偏要说听不见呢?”
南苹道:“我大师姐真的听不见。”
戴独行道:“若是听不见,她怎会点头摇头?”
南苹瞧了那青衣尼一眼,欲言又止。
戴独行饶是见多识广。此时也是挠破头也想不出来,苦笑道:“求求你们快说出来吧,莫要再打哑谜了,我简直已快被急得发疯。”
看来楚留香猜的并不错。果然是有人要找他们的麻烦,可问题是……那人真的是凌云阁?但这些人究竟是谁呢?看那一剑来势之狠毒辛辣,他们的剑法之高,并不比黄鲁直差多少。
凌云阁又从哪里找来这许多高手?
还有,这蒙着面的一男一女是谁呢?为什么要如此神秘?
楚留香心里实是疑团重重。却偏偏遇上一个哑吧,再加上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又昏迷不醒。无论谁遇着这种事,不急得发疯才怪。
就在这时,突听窗外一人厉声道:“此事和各位全无关系,方才那一剑也只不过是聊以示警而已。毫无伤人之意,只要各位将本门的叛徒交出来,我们立刻就走,秋毫无犯;但各位若是定要来淌这浑水,只怕就难免要玉石俱焚了。”
听他们的口气,竟似并非因“拥翠山庄”之事,来找韩文与自己!难道自己想错了?
楚留香皱眉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谁是你们的叛徒?”
窗外还未答话,那身负重伤的蒙面客忽然跳了起来,挣扎着向外冲出。楚留香刚怔了怔,只听“叮”的一响,那青衣尼和蒙面女子已双双挡住了蒙面客的去路。
蒙面女子颤声道:“我们既已到了这里,一切事就该听凭大师作主,你此刻若是冲了出去,岂非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青衣尼目光灼灼,瞪着那蒙面客,缓缓点着头。那蒙面女子每说一句话,青衣尼的脚下就有一阵轻铃般的声音响起。
楚留香忽然发现她脚下竟系着一条极细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却被掩盖在黄幔低垂的神案下。
蒙面女子说一句话,这条铁链就动一动,铁链在青石板上震动着,就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叮当”声响。
戴独行这才明白聋子是怎么会听见别人说话的了,他实在忍不住想过去瞧瞧究竟是什么人躲在那神案底下?为何也如此神秘?但他还没有走过去,楚留香已用眼色阻止了他。
.....
.....
窗外那人冷笑道:“大丈夫做事敢做敢当,堂堂男子汉却逃到这里来求妇人女子的庇护,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简直连我们的人都被你丢光了。”
那蒙面客身子颤抖,忽然一闪身,自青衣女尼和蒙面女子之间窜了过去,他身法之快,竟超出楚留香意料之外。
那青衣女尼这次也没有拦住他,只见他身披的宽袍随风扬起,左面的一只衣袖,竟仿佛是空荡荡的。
眼见他已将冲出门,外面风吹木叶,沙沙作响,显见他只要一脚跨出这菩提庵门槛,就不知有多少道剑光要向他击下。
但就在这时,又有人影一闪,挡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