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只惊起的宿雁,此番楚留香就得丧生在这一蓬银光之下,只因等他听到风声时。再闪避已来不及了。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韩文出手了,一把将楚留香拽了过来,左手变成了金刚手,强大的气劲喷涌而出,像是形成了一堵墙一般,挡在了两人的身前。
只听“叮叮叮”一阵急响。如暴雨敲砖,数十点银星已钉在他身旁的地上,直没入土。
接着,一条人影自树中的墙头上冲天而起。凌空一个转折,向墙外的沉沉夜色中窜了出去。
楚留香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韩文的身形也已掠出墙外,楚留香瞧了满地的银星一眼,忽似想起了什么,变色大叫道:“韩先生,小心了,这好像是‘暴雨梨花钉’。”
呼声中。他的人也追了出去。
凄迷的夜色中,有薄雾升起,韩文的身形还依稀可以分辨,前面那人却连影子都瞧不见了。雾,本来还是轻轻的、淡淡的,但片刻间就已浓得像是白烟,渐渐连韩文的人都已瞧不见。
远处本来还有点点灯火,但现在连灯光也没入浓雾里,楚留香简直快急疯了。却又不敢出声呼唤。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一出声。就可变成暗器的靶子,楚留香知道这时若有暗器射来,他是万万躲不开的。
他不禁更替韩文着急,因为韩文的处境更危险。
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前面的地上有亮光闪闪的东西,捡起来一看,竟是个扁扁的银匣子。这银匣子七寸长,三寸厚,制作得极为精致,匣子的一旁排列着三行极细的针孔,每行九孔。
匣子的上面,雕刻着极细的花纹,仔细一看,才知道这花纹竟是两行字,似是小篆,又似钟鼎文。
楚留香还未细看,正想再往前走,忽觉一阵急风自身旁掠来,一只手切向他的软肋下,另一只却去抢那银匣子。
楚留香暗道:“好小子,我正愁找不着你,你却送上门来了。”,心念一闪间,已击出一拳,踢出一脚。
这一拳一脚说来简单,其实却大不简单,只因这人自他左边扑来,他一定要将整个身子都扭转过去,才能避得开对方的攻击,才能反击,由此可见楚留香的酒虽喝得不少,但腰身仍灵活如蛇。
谁知对方的身形却比他更灵活,轻轻一闪已到了他身后,楚留香这才真吃了一惊,刚想转身。
那人竟沉声道:“楚留香,是你?”
楚留香忽然间松了一大口气,苦笑着道:“你现在怎地也和我一样,连招呼也不打就出手了。”
韩文哼了一声,道:“我见到你手上有银光闪动,自然认定了你必定是那发暗器的人,又谁想得到这东西竟会到了你手上呢?”
楚留香眨了眨眼睛,道:“这你都想不到么?我三拳两脚,将那小子打得狼狈而逃,这东西自然就到了我的手上了。”
韩文怔了怔,道:“真的?”
楚留香道:“假的。”
韩文也忍不住笑了,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万万追不着他的。”
楚留香道:“哦?我虽然不是号称轻功天下第一,但也未必比任何人差了……嗯!换个说辞,你的轻功与我所差无几,甚至略高于我,还没喝酒,那为何……你却追不到呢?”
韩文摸了摸鼻子,道:“若不是这场雾,我也许还能追得上他的,但此人的轻功也实在不弱,我追出墙外时,他的人已掠出去有四五十丈了,我的剑气也够不到啊!”
楚留香动容道:“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已掠出去四五十丈,如此说来,他的轻功岂非比李玉函夫妻还高么?”
韩文道:“只怕是要高出一筹。”
楚留香道:“比我呢?”
韩文又笑了,忍住笑道:“你若少喝些酒,他轻功也许不如你的,但现在……”
楚留香板起脸道:“现在又怎样?现在我难道连李玉函夫妻都不如么?”,他不等楚留香说话,自己却先笑了,道:“你用不着回答我的这句话,也免得我听了伤心。”
韩文道:“其实你的轻功比李玉函夫妻、一点红、南宫灵都要高很多,都已可算是一等一的功夫,但这人的轻功却已和无花不相上下,你若不喝酒或许稍胜他一筹,可你。喝的多了些!况且,这人主要针对的是你,如果你不是说亲眼看见无花被利箭穿喉而死,我还以又是他在搞鬼呢!”
楚留香道:“如此说来,江湖中能有他这样轻功的人并不多,是么?”
韩文道:“实在不多。”
楚留香摇头叹息,似乎在感叹时运不济:“我为什么总是会遇见一些厉害的对头?”
韩文默然半晌。才问道:“你手上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楚留香道:“捡来的,上面还刻着字,你瞧瞧认不认得?我还没来得及细看!”
韩文接着那银匣子,脸色就变了变。道:“这是小篆。”
楚留香也凑了过去,喃喃道道:“明明是杀人的利器。却偏偏要文绉绉的刻些人家不认得的字在上面,这简直好像明明是妓/女,却偏偏要穿七八条裤子。”
顿了顿,他轻咦一声,道:“这倒并非是故意卖弄,只因这暗器实在是件古物。而且还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制成的。‘暴雨梨花钉’的传闻……果然——出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