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贵妃。”娇娘笑着呢喃了一声,她叹一叹气,看着周夫人,“她还真是用心良苦,早早就将你安排到王爷身边来了,高瞻远瞩。”
周夫人双睫交织,如蝴蝶的羽翼映在她眼睑上,投射出一片鸦色的阴影,“你自然也应该查出来,我并不是懿贵妃什么远房亲戚,我只是她从众多女孩子中挑选出来的一个,其实像我这样的有很多。”
“我知道,她调/教了很多像你一样的女孩,有的被送去当丫鬟,有的就送去哪个皇子或是大臣家里当小妾,这些王爷都知道。”
“王爷英明。”
娇娘盯在她姣好的容颜上,周夫人虽不是倾国倾城,但气质独特,有一种恬静之美,和她在一起只会让人觉得舒服。
其实男人是喜欢这类女人的,再美的容貌也有看腻的时候,能让人身心舒服,才是男人真正需要的。
不得不说,懿贵妃很知道男人的胃口,更会调/教人。
娇娘捋了捋头发,“只是即便王爷洞若观火,可还是遗漏了你。他也曾清理过府里的细作,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向不争不抢的人也会是荣王派到他身边的细作。”
周夫人面上并无悲喜,“我安静的几乎他都要把我忘记,又怎么会想到哪?要不是王爷那次和妹妹怄气,怕是也不会想到把我晋为夫人。可即便晋升为夫人还不是一样,在他眼中我还是那个他几乎记不得的侍妾。就算平时赏赐不少,也只是因为我是一个能陪妹妹说话的人。”
她脸上没有一丝伤感,仿佛是在说一个局外人,“你知道吗?王爷至今都不知道的名字是什么,他从来只叫我周氏,这府里也几乎没人知道我的名字,只有妹妹留心。”
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仿佛是黑夜中乍然出现在她眼前的明星,“还有他,他也记的。”
这个他,无疑就是荣王。
娇娘默默无言盯了她须臾,“姐姐实在是太傻,为了一个只把你当做工具的男人,值得吗?”
周夫人轻轻摇摇头,斜髻上插着的一朵白玉莲花粉蕊簪散着柔和的光芒,她坚定的目光投进在娇娘的眼中,笃定道:“值得,他也并非将我只当成工具,他说过,他心里有我。”
娇娘的嗤笑声刺耳,“这话姐姐也信?他要是真有你,我怎么会看见他弃之可扔的荷包哪?姐姐你是在欺骗你自己。”
周夫人没有因为她的讽刺而动怒,她浅浅一笑,如雨后新开的花苞一样清丽,“妹妹何必偏要揭我的伤疤,荣王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难道我不知道吗?但我宁愿这样欺骗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我活着还有意义。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她豁然举目紧紧看住娇娘的眼睛,“你不爱瑞王。”
娇娘心头像是猛然遭来一拳,她微微一怔,周夫人看着她的表情,轻笑一声,呢喃道:“果然。”
她低低叹出一口气,“我原还羡慕妹妹来着,但现在看来,妹妹的心里也不好过,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日日面对着他,这滋味,不比我好哪去。”
娇娘发怔的那一瞬间,其实并不是因为她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而是自始至终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起初定然是不爱的,可现在,仿佛一切都有了变化。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周夫人看着她这个举动,道:“这孩子,是你的福星,若不是他,那今日只怕你也不能坐在这和我说话了。”
若不是这个孩子,被人糟践的就是自己。娇娘不敢肯定,若换成自己,以嬴彻那高傲的性子,还会不会留下自己。
大概是不会的,自己的妃子被人糟践,只会让他蒙羞,他是成大事的人,怎么可能会留下一个让他时时觉得丢脸的女人在身边。
周夫人真诚的看着娇娘,道:“娇娘,我心里一直都是有怨的,但对你,我从来没有,这次的事,我真的对不起你。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是万死不能赎罪。”
窗外低檐下掠过三两只燕子,屋里寂静的仿若没有人一般。沉默了许久,娇娘屏息道:“事到如今,你应该知道,你是断不能留下了。”
周夫人脸上并无一丝恐惧,反而含着一丝解脱的神色,“妹妹放心,我会自行解决,绝不会脏了妹妹的手。”
她对着娇娘正视的拜了一拜,娇娘刚要伸出手,犹豫了下,又缩了回来。
周夫人的身影,如秋天最后一片落叶,缓缓的离开树枝的躯干,无依无傍的坠落到地上,随着风一吹,不知去向何方。
娇娘心头惆怅,微微唏嘘一声,转身回了房。两个背影的距离越来越远,就仿佛她们之间,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听到周夫人死讯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夕阳还有最后一缕稀薄的金光洒进屋里,娇娘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过了许久,将眼角最后的眼泪擦得无影无踪。
谁也不知道周夫人为何要喝毒药自杀,也有人怀疑,说是周夫人是在去看小花侧妃回来不久之后死的,或许是小花侧妃说了什么,逼死了周夫人。
但这个说法很快被否定,两人的关系多好,府里的人都知道,再说周夫人对小花侧妃没有威胁,她死了,对小花侧妃没有好处。
也有人猜测,可能是看见小花侧妃怀孕,想起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时伤感,想不开,就做了傻事。
这种说法,倒是更让人可信,慢慢的,大家也都认为是如此。
就连尉迟珍也以为是这样,这几日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