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娇娘抬起头,正与清欢对上,看她发愣,娇娘笑着问道:“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
清欢迟迟疑疑,试探道:“说起来我陪着姑娘几趟,也闻着大夫人屋里的香怪好闻的,只是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闻过。”
娇娘微微展眉,面上云淡风轻,反问一句,“是吗?”便低下头继续调制,再不开口。
清欢心下狐疑,却也未深究,只觉得有些不简单。
水香又说起这几日纪氏那边的动静,“我听伺候宁心院的小丫鬟嚼舌根,说是现在大夫人那极不好伺候,不知摔了多少杯子盘子,一时不顺心就拿下面丫鬟撒气,弄的宁心院的人个个战战兢兢。”
娇娘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如今和她女儿平起平坐,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这几日面对着娇娘,那也是一张冷脸,几次为难,就像是娇娘去请安,她就故意让娇娘在外面多等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想着法的蹉磨她。
只是娇娘行事谨慎小心,让她挑不出来错,回头又是一顿怄气。
水香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取笑道:“要我说,指定是咱们姑娘被册封为瑞王侧妃,捅了她的心窝子。看她今日的脸色,可比咱们刚回来时还要差,这背后还不知道怎么头疼发作哪。”
娇娘立即皱起眉瞧她,提醒道:“我瞧着近来你性子好像有些浮躁,你一向都是稳重谨慎的。”眼神收回来,语气淡淡,“这是你的优点,可别丢了。”
水香自知一时得意忘形,敛容作揖道:“是。”
见她如此,娇娘不忍再苛责,招手向她们叫到身边坐下,一手握着一个,“过几日我就要进瑞王府,身边定是要带着你们的。那瑞王府是个什么情形,现下还未知,只怕不是个消停的地方。自古后宫多争斗,王府何尝不是?此番过去,不知会面临什么。你们是我身边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所以,万不可有一丝行差踏错。”
清欢水香皆重重点头,清欢抓紧娇娘的手,郑重道:“姑娘放心,清欢一定会约束自己,绝不会连累姑娘。”
水香亦道:“我也是。”
娇娘笑着摸摸两人的脸,“如此这般,我心大安。”
正说着,外面通传二姨娘和四姑娘一并过来,娇娘忙让请进来。
二姨娘送了礼物,那是一对做工精巧的芙蓉出水羊脂玉簪,一看就价值几许,几人又说了一回话。二姨娘句句都恭维着娇娘,简直将她往天上夸。
二姨娘这一路来,说到底也不容易。
娇娘姨娘在的时候,她帮着纪氏也没少挤兑过,不过这些也并非她能选择的。她是纪氏的奴婢,能当上正经姨娘,是纪氏提携。
她模样不算多出众,宠爱也不甚多,又无儿子,想要在府中立足,也只有依附着纪氏。
谁又能了解她的苦,因为她丫鬟的出身,府中的下人明面对她尊敬,但私下不知是怎么笑话嘲讽,而明面的那份尊重,也不过是看在纪氏的面子上。
她要生存,只能牢牢抓紧纪氏这颗大树,一切照她的意思行事。况且她还有两个女儿,婚事都要纪氏做主,她就只能更加依附她,凡事听她的。
只是此时,娇娘成了瑞王侧妃,一朝身价上涨,与以往不同,她先是一顿夸张,之后才说明来意。
无外乎就是让娇娘别忘了柔娘和丽娘两个姐妹,以后姐妹间要多亲密,有什么事互相帮衬着。等来日她成为王爷侧妃,认识些高门贵妇,在她们面前多提携着姐妹。又说她这辈子没别的念头,只是希望两个女儿以后能嫁给好夫婿。
不过无论她说什么,娇娘都是笑而不语,喝茶,到最后她自己说的都觉得无趣了,便委推有事离开,留柔娘陪着娇娘说话,临走还不断向柔娘使着眼色。
柔娘慢慢饮茶,她动作优雅,虽容貌不出众,却让人无端觉得美好,柔娘柔和一笑,道:“五妹妹不用在意我姨娘说的。”
娇娘道:“二姨娘是一片爱女之心。”
柔娘脸颊上掠过一抹讥笑,右鬓上的一只蝶花钗折随着她摇头射出一行细光,“可惜很多时候姨娘都用错了方法。”
随即话锋一转,直视着娇娘真诚道:“不过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过得好。”
娇娘愕然过后,心下明了。
柔娘放下茶盏,坦然道:“上次和妹妹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我想我也不用隐瞒什么。你说我自私也好,什么也好,这世上谁不为己哪。”
她这份坦然,倒是让娇娘喜欢。
“咱们是一家的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我同是庶女,如今你飞上枝头变凤凰,马上就要成为瑞王侧妃,你有了这样的好事,我不也跟沾光。毕竟在外人眼里,咱们永昌伯府的庶女也不差嫡女什么。我是托你的福,跟着涨身价,只要你能在瑞王府立足,那将来谁能小瞧了咱们永昌伯府的庶女?”柔娘直言不讳。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自从知道永昌伯的庶女被册封了瑞王侧妃,光这几日上门向丽娘柔娘提亲的都不知有多少家。
娇娘笑起来:“四姐直爽。”
柔娘抿嘴一笑,似自嘲般,“说也奇怪,装了这么多年,如今在你面前反倒不愿意装了。”
一语,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到晚间,苏卿音又过来了,拉着娇娘一番推心置腹,“女人出嫁和做姑娘不一样,再不可随意任性,况且那里又不是寻常人家,你凡事要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