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宽一脸沧桑,张宽的脸上浮现出祈求,甚至是哀求,他希望张孝武认为张彪只是被冤枉的,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子只是被人蛊惑。此时此刻,张宽不是左丞相,而是一个父亲,一个七十几岁的老父亲。
密谋反叛的主谋们皆为张党骨干,而张党魁首张宽显然不能说毫无察觉,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背后主使。张宽这样聪明的人,又何尝不知暗流涌动有人趁机生事,然而张宽这些时日身体着实虚弱。七十三岁的老人,为官五十余年,的确该到了休息的时候。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是张党的党魁领袖,然而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年级已经太老了,他需要培养自己的儿子张彪作为党魁。但张彪却是一个醉心于学问的人,似乎毫无斗志毫无进取之心,并且渐渐成为清流领袖。
当此时,在大德帝突然颁布税赋法改革后,张彪被众多士子与士族弟子推荐成为反抗税赋法的领袖。张宽认为,张彪可以借助此次反对税赋法,继而确立了自己在张党中的新领袖地位,因此张宽一方面佯装称病,一方面暗中默许之。在所有人的认知中,张彪是一个不问朝政,不喜赋提拔年轻人的文坛领袖,是一个百年之后的大家,是清流邸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密谋杀害皇帝,又怎可能组织其如此隐秘而庞大的计划。
张宽绝对没有想过,张彪会发动军队进行武装政变,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个儿子,会收买李沧澜。更没想到,张孝武凭借着一己之力逆转乾坤,单挑战胜李沧澜的叛军。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张宽道。
张孝武的目光坚定,态度丝毫没有改变,只是点头微笑,道:“左相,你知道丽阳侯府的下场吗?”
张宽怒道:“你威胁我?”
张孝武淡淡一笑,说道:“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在通知你,有人准备杀你的外孙,有人还勾引你的女儿,若想张家名誉不受损,若想衡水伯爵位长存,还需要左相大义灭亲。”
张宽道:“我要见陛下。”
张孝武直接了当地拒绝道:“你见不到陛下了,左相,你觉得你的儿子试图颠覆皇权,你还有资格见陛下吗?你的儿子要杀你的外孙,做人如你这般失败,哪还有脸去见皇上?见到皇上,万一皇上大怒,当场下令廷尉杖毙与你,你的脸往哪里放?我敬重你为国家忠心耿耿五十余年,辅佐三代皇帝处理朝政,可你不能在犯下如此大错之下,还祈求保全。左相,有舍有得,若是都不舍,将都不得。”
张宽突然后退两步,身体踉跄着,猛然之间吐了一口血,向后直直倒去。张家下人连忙接住了张宽,立即有人喊道:“老爷晕过去了。老爷晕过去了。”众下人七手八脚将他搬了进去。
此时,张孝武举起手来,下令道:“夏铭,带队,入衡水伯府,切记不要杀人,不要惊扰了衡水伯府的女眷。”
“喏。”
夏铭大喝一声:“余人,随我入府,缉拿世子张彪。”
所谓世子称号,仅伯爵、郡王爵才配拥有,张彪作为衡水伯张宽的长子,被称呼了四十几年世子,如今是最后一次被称为世子。当众人来到张彪的书房时,之间火光冲天,张彪自焚于书房之中,连带着他的著作《儒经》也被烧毁了。
张孝武来时,书房的大火已经熄灭了,只有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无法确认这就是张彪。张孝武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后宣布此尸体便是张彪,随后他单独在张宽耳边小声地说:“恭喜左相,世子应该是远遁了,你可以告诉他,我不会再追杀他,让他从此之后做一个普通人。令公子书生意气,正所谓书生造反三年不成,而今仓促谋反,必然失败。左相,你也累了,明个儿递折子,请辞吧。”
张宽重重地呼吸了几口气,道:“朝廷没有我张宽,是转不动的。”
张孝武笑说:“不,你的学生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在压制了,他们暗中向我表明,他们可以代替你的位置。”
张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张孝武却轻松一笑,带着手下走了。
衡水伯府,翌日开始闭府不接任何客人,初五,张宽递上奏折,年老请辞颐养天年,帝准须之。
对张彪与赵步谋反的清算还在继续,但是晋王却消失,而赵步也被抓捕,随后又陆续有一百多个官员涉猎其中。张孝武不是大德帝,对于谋反的人自然是杀无赦斩立决,且张孝武急需他们的资产以充国库,从大年但是到正月初五,六天时间内,龙都城内血流成河,被屠杀者近一万人。这其中尤其是直接参与谋反者更是斩尽杀绝,全家被处死,塞北的这些人向来信奉斩草除根,既然要杀,就杀干净了。
每天,坊间大道上都有被处死的人,不过他们的尸首很快被拉到城外随随便便被掩埋了。
张孝武也理清了这个谋反的案子,半年前,彼时的户部尚书向瑞向大德帝递交了一份全国土地耕种面积表,大德帝发现百姓耕地较太乾帝时少了两百万亩,较太乾帝初年少了五百万亩,更通过查阅圣汉历史,如今的土地耕种面积比在圣顺帝时顶峰面积,减少了了三千万亩耕地。
而圣顺帝时,岭南地区尚未完全开发,通过一百多年的开阔与扩张,甚至不惜驱赶南蛮土著引起汉人与南方蛮夷之间的从图,国家土地面积非但没有增加,反而比圣顺帝时减少了两千万亩,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