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军军士们心中便更加复杂了,在木城时,他们多亏鬼卫照顾,而鬼将张孝武不但给他们粮食,给他们医药,给他们取暖的烟石,还给他们生的希望,可以说能够活下来的青龙军士兵,都得到张孝武的救命帮助。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偏偏要成为敌人,再看到张孝武悲壮的战斗背影,大家愧疚不已,甚至一瞬间想要帮助他。
看到有的叛军士兵又准备张弓射箭,他们不由自主地踹了一脚过去,大骂道:“王八蛋!你们有本事就杀上去,放暗箭算什么好汉?怕死吗?怕死滚蛋啊!”
“你们干什么?”
“踹我作甚?”
“造反吗?”
“混账,小人。”
“要打架?”
“来啊来啊,谁怕谁?”
两方产生了争执,继而拔刀相向,李沧澜和贺兰宗同时喝止道:“住手!回去!”
李沧澜道:“情况不对。”
贺兰宗苦笑道:“张孝武在木城救过大家的命。”
“原来如此。”李沧澜道,“可若是不杀了他,我们就会死。”
贺兰宗无奈拔出长刀说道:“青龙军将士们,今夜,不成功便成仁,收起你们的怜悯和敬佩吧。上去!杀上去!”
然而青龙军无人出阵,如果摘星台上的人不是张孝武,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屠杀任何人,可偏偏那个人就是张孝武。贺兰宗是他们的首领,可张孝武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绝不会向恩人动手。
“谁去!”贺兰宗大喊道。
青龙军将士们纷纷低下了头,既不说话也不看他,拒绝出战。
贺兰宗敏锐地发现将士情绪反常,如果继续逼迫青龙军将士杀张孝武,极有可能会带来相反的效果。他冷静地分析当下情况,杀张孝武必然会带来极坏的骂名,毕竟对于这样一个不计名利的忠臣名将,谁杀了他谁都是圣汉罪人。这场政变终究会过去,未来的君王也许会铲除异己,但绝不会将张孝武列为奸臣,而不作为奸臣的人未来必然会被新君尊重甚至推崇。
当此时,贺兰宗目光望向远处的火光,听闻着杀声,急切道:“城门紧急,若是被银衣卫攻下宫门,一切皆失。李将军,看来此处只能交给你了,抱歉。”
李沧澜懊恼青龙军的表现,没想到张孝武在塞北的威望如此之高,青龙军对他的态度如此尊敬。他严重低估了张孝武的影响力,时至此时,他只能放弃让青龙军围攻张孝武的打算,并调派他们立即赶往皇城南大门。
贺兰宗带着人刚走,便又看到一群人冲了过来,领头身穿一身白色狐狸皮长衫一副富贵之人赫然是丽阳侯吴栋。
吴栋意气风发,带了更多的士兵到来,包括两百名叛军和八百名丽阳侯府的佃户壮丁,吴栋的弟弟吴梁在一夜之间集合了一千佃户,给众人分发了盾牌汉刀,人人头上戴着一顶皮帽子,皮帽子上垂着一根红带子,以示区别他人。这些壮丁跟随吴梁轻松进入皇宫,眼看着皇宫大院,众人当真是高兴坏了,不过让他们状君威尚可,作战则未必。
吴栋急切地询问是否杀了大德帝,李沧澜告诉他大德帝困在摘星台上,但现在无人能够杀上摘星台。李沧澜指着地上的尸首,道:“他一个人,杀了两百多人,现在我的人胆子都被吓破了。这些新兵不行,需要你的人上去。”
丽阳侯愕然地望着遍地尸体,挠着头道:“这——这种骁勇之士,我当真是第一次见到,射箭吧。”
李沧澜下令道:“射箭!继续射箭!给我把箭囊射空!”
张孝武见状立即返回摘星台中央,将太监们的尸首挡在自己和大德帝身上头上。只见满天的箭矢不停地抛射向摘星台,张孝武不慎被箭矢射中,他咬着牙坚持下来,却看到大德帝脸色苍白,原来他也被射中一箭。
“陛下,我看青龙军撤走,其中必有蹊跷。”张孝武在大德帝耳边说道,“一定是我的部下杀上来了,他们奉命去抵挡。我们再坚持坚持,一定能够等到援军。”
大德帝点头道:“一定能等到援军!”
兀松等人集结了银衣卫七千六百多人于皇城南大门,但见皇宫内火光冲天,而御林军死板地不允许众人进入,顿时大急起来。
王一瑾立即告诉张孝武的嘱托,兀松拉着阮清文道:“不能等了,皇宫里一定出事了。”
阮清文道:“行文公务你不如我,临阵指挥我不如你,你下令吧。”
兀松重重地呼吸了几口气,回身道:“曹礼,包胤、贾斯也,尔等带领两千士兵在南大门发起佯攻,务必吸引御林军的注意力。其余人,立即赶往皇宫东门,今夜刮西北风,所有大火浓烟向东、南两个方向刮去,因此东门守军一定会松懈。李春城,倪尔春,你们带领两千人充当前锋,我等沿路上拆卸门板制作攻城长梯随后便到。”
“喏!”
银衣卫兵分两路,一路进攻皇城,另一路则绕到东门发起进攻,然而当他们来到东门的时候,赫然发现皇宫东门大开。前车将军魏远当枪匹马冲了出来,大喊道:“尔等逆贼,也敢螳臂当车,让我来会会你们。”
李春城和倪尔春面面相觑,倪尔春拎着狼牙棒上前,刀刃相碰刚要马战,却见魏远忽然自己跌落马下,大喊道:“哎呀,我被擒了!”倪尔春哭笑不得,顺势一把抓住魏远的衣襟将他拎了起来,魏远低声焦急说:“速速入宫,速速入宫!”
“杀!”
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