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心脏一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无名指,她没想到白素连这样的细节都用心留意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款婚戒,和曾经我们的那一对,如此相似?”
白素是带着哭腔问的,但又异常隐忍,这一线希望,她攥得特别紧。
“总不可能是巧合?你知道我从不相信巧合……它和我有关,是不是?”
沈娆抿住唇,白素会这么想无可厚非,但是——
“这是我太太挑的。”
“你说……什么?”
陆予骞重复了一遍,然后白素就笑了,低低的、压抑的闷笑,像是一注苦涩的咖啡,灌进了空气里。
“予骞,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一定要在我面前提起她么?”
白素喘得厉害,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两秒,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声音却依旧是颤的。
“就当可怜我,你说个‘是’,或者点个头,给我留一丝念想不行吗?你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全部打碎了?”
“小白,我从不说谎。”
“啊……是、是呢,我差点忘了。”白素有些自嘲地笑了,泪腺泛着酸意,可是她忍住了没有掉眼泪。
隔着那道虚掩的门,沈娆看着白素,像是一朵浮萍一般,飘摇地倒了下去。
她的身子跌撞在墙上,缓了片刻,也就顺势那么靠着了,陆予骞收回想要扶她的手,听到白素无助而又迷茫的声音,“但我找不到可以支撑我的东西了,我真的找不到了……”
“爸妈已经不在了,小舒也要离开我去国外,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呵,只有我一个人,只剩我一个人,被丢在时间的洪流里……它滚滚朝前,那么快的速度,我很努力很努力在追了,可我追不上。”
“你说和我的爱情已成过去,要我忘记,要我向前看。但予骞,你又知不知道,过去对我来说,其实触手可及。它就发生在我睁开眼睛之前,那么鲜活,那么清晰,你要我怎么忘?”
陆予骞看着她,沉了嗓音,“小白,我已经是有妇之夫。”
“对,多谢你提醒,我是不是还要说句‘恭喜’?”
陆予骞喉结滚动,没有出声。
但白素看得特别真切,每当男人提及那段婚姻,他的眼神就会异常的坚定。
是了,他不后悔娶了别人,一点也不。
白素咬紧牙关,再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狠狠道,“陆予骞,是你负了我!”
她的双手挥打在他的身上,振振有词地反问,“杨过连十六年都等了!可为什么你连八年都等不了!为什么?!”
陆予骞不躲,身板挺得比白杨树还要笔直。
她能有多少力气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是我的错吗?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也不想出车祸啊,我也不想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整整八年!我拼了命地不想死,醒来才发现所有人都嫌我活着碍事!为什么那辆车不干脆连我也撞死了,一了百了?!”
陆予骞嗓音沉铸,“小白……”
“不要!不要这么叫我!”白素紧紧地捂住耳朵,剧烈摇头,“只有从前的予骞,才会这样叫我,可他不在了,他不在了!”
白素气血上涌,推了陆予骞一把,“你走!”
陆予骞后退两步,被她甩出的一个花瓶砸中胸膛,“走啊!”
花瓶摔在铺着绒毯的地上,没碎,但红色的血却直直落了两滴下来,啪嗒溅开。
陆予骞是没有受伤的。
他抬眸,看着白素那止都止不住的鼻血,长腿一动,赶紧去按呼叫铃。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白素还在嘶吼,她整个人都不清醒了,周围的景象乱糟糟在晃——走开,统统走开!
她拎起手边一个四方的铁箱,不管不顾地往外砸。
“滚!!”
视线糊成一团,白素根本没有对准,可那东西却偏生不走寻常路,直冲着陆予骞的脑袋飞去。
沈娆见状,哪还能淡定站在原地,赶紧往里冲。
她大喊“小心”,可是已然来不及,沈娆凝着一股劲,奋力将陆予骞撞开了。
然而她自己,却被正面击中了胸口,砰——疼得她泪花都飚出来,但沈娆脑回路一向不一般,此刻唯一的想法竟然是,自己的胸会不会被撞扁哦?!
因为被砸得太狠,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沈娆已经做好了摔倒的准备,幸好有毯子垫着的,再疼也疼不到哪儿去,她自我安慰道。
可沈娆的后脑勺毕竟没长眼睛,所以当它磕上桌角的那瞬,她心中原本准备放松的那根弦,重新绷得死紧。
这下,真是完犊子了……
沈娆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的痛呼声连她自己都吓到了。
“娆娆!”
陆予骞的眉目终于染上了急色,他大步跨到沈娆身边,单膝拄在地上,托住她的头,小心将她扶了起来。
“娆娆,你怎么样?很疼是不是?”
沈娆的意识涣散得很快,眼皮越来越重,但此刻,她脑中有一个念头特别的清晰。
他喊自己“娆娆”呢……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喊?
真好听呀,她真想多听听,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在心疼他,“傻瓜,你……怎么,都不躲……”
很痛啊,特别痛,幸好撞的不是你。
沈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一张脸更是惨白到底,血色大概都顺着伤口涌出来了,陆予骞满手都是。
“娆娆,你别说话了。”他把她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