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和露西雅消失之后,已经凝固成冰一样的时间开始缓缓解冻。终于在午时骄阳的灼烤之下,一切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
那些陷入癫狂状态的人,体力已消耗大半。所以当眼前可怖事物一并消失之后,他们先是瘫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神经兮兮地四处张望,担心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妖邪作祟。到最后,他们面面相视,互相证明自己没有疯掉,是否还在噩梦之中。良久之后,才渐渐回过神来。这时才发现,绞刑架前的六个死囚早已无影无踪。想追查,心有余而力不足,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无力而消极的气氛中。
“是……‘狼魄’吗?”这句话从一位禁卫队的士兵口中一出,瞬间打破了之前的氛围,大家疲惫的脑筋也开始转动起来。
“狼魄”?的确有可能,在场的一干人等没有一个真真正正见识过“狼魄”的实力,就连禁卫队的那几个士兵也对“狼魄”了解甚少。他们只知道,这几个死囚是野狼的成员,那么救他们的人自然是到现在为止还下落不明的野狼首领“狼魄”。
监狱的人对“狼魄”的了解来自于百姓间的传闻,这位盗贼首领的事迹,有着各种各样添油加醋的版本,又因为他率领的野狼是个杀富济贫的强盗团伙,很得百姓的心,所以“狼魄”这号人物已在平民茶余饭后的交谈中逐渐演变成为近乎完美的存在。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解救同伴,对不明真相的监狱长和他的狱卒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虽然法场上的人对劫狱之徒的身份初步达成一致性意见,但躲在森林里的面具人可不这么想。他了解“狼魄”,或者可以说了解罗德,非常的了解。他知道罗德没有这样的本领,甚至根本就不会魔法。但是那六名死囚的的确确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被救走了,除了罗德,还有谁对他们感兴趣?或者说,是对那个叫露西雅的小姑娘感兴趣?蓦地,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在阿历克斯?桑德拉家的客厅,与莫安擦肩而过的场景。莫安的行为很让面具人在意,或许这件事和那位大富豪扯得上关系,甚至关系密切也数不定。
就在面具人冷冷地凝视着空空的绞刑架,心中暗自盘算之时,离他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上,一只雄鹰停落在树枝间,如同法官一般,紧紧地盯着刑场,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迷惑了心智的混乱的士兵,以及面具人的举动都尽收它眼底。如今,面对空了的绞刑架,它的眼珠闪烁两下,张开翅膀,拍了拍,展翅高飞。从开始到最后,无论是法场上的人还是躲在树下的面具人,都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雄鹰展开翅膀,掠过伊科纳特尼监狱的塔顶,一路向北。它的速度很快,不一会,竟然飞过国王大街,直冲进雷伊诺宫。在皇宫上方盘旋了几圈之后,娴熟地飞进了一扇隐秘的窗
窗户后面站着一个人,个子不高。整个身体全部隐藏在黑色的斗篷中,斗篷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压得低低的,挡住了脸。除了胸前一条奇特的项链,身上没有任何其他装饰。雄鹰飞来之前,他一直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远远地看到雄鹰飞来,他抬起胳膊,那鹰顺理成章地停落在他的手腕上,在他耳边鸣叫几声。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鹰是有灵性的。你看它那双眼睛就知道,看穿阴阳,洞察一切。振翅一挥间,世间多少浮华纯真,多少痴情离恨,多少阴谋手段,尽收眼底。只是人类不懂它的语言,不然天下哪还有秘密可言?”
这段感慨来自于黑衣人身后的七八步远的一位老人。他六十岁上下的年纪,头发斑白,衣着华丽。此时正坐在一把巨大的椅子上,目光睿智且带有威严。
“您所言极是,只是……”黑衣人转过身毕恭毕敬道。
“只是什么?”老人微微抬起手臂,那只落在黑衣人肩膀上的雄鹰很识趣儿地飞了过来,落在他的臂膀上。
“只是就算听得懂鹰的语言,也还是有很多秘密不为人所知。”黑衣人没有受鹰的影响,他继续道,“有些秘密,人类想要隐藏却偏偏藏不住。可有些秘密,自它出现之日就没人能够识破。”
老人笑了笑,他站起身,向黑衣人走来:“你想得太多了,这世界上不存在没人识破的秘密。好了,现在也该让我听听艾格带回来的消息了。”
本来在老人手臂上的鹰听到“艾格”这个名字时,鸣叫了两声,展开翅膀挥舞了几下,马上又跳回黑衣人的肩膀上。
“那六个人没有死,被救走了。”黑衣人道。
“哦?”本来已经转身走回座椅那边的老人,听到这消息停下了脚步,他再次转过来,面对着黑衣人,“谁救了他们?”
鹰又鸣叫了几声。
“艾格说不知道,有人使用了魔法。它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黑衣人继续翻译着。
“就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老人缓缓走回座椅上。
黑衣人再次将耳朵凑近鹰,倾听它的语言:“没有,不过士兵们说是‘狼魄’干的,他来救走了他的同伙。”
“你认为呢?”老人继续问,但这一次询问的对象不是艾格了。
黑衣人思考片刻:“‘狼魄’不会魔法,这点毋庸置疑。不过,也不排除有高人相助。”
“这个‘狼魄’到底是死是活?”老人单手拂过额头,“那边有消息吗?”
黑衣人道:“下落不明!”
“看来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