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个人,”队伍已经绕过了上坝,桃花农数了数人数,四十二,朝秦淮出声道,“你那伙夫走丢了。依他那泼皮性子,定然进了上坝。”
“哎呀,那日覃之虎,长得人首虎身,双目如铃,遇人吃人的。”赵伯焘急得汗水都掉下来了,平白让姚淮觉得好笑。
“不慌,乔叔有万夫莫当之勇,”秦淮安抚了赵伯焘,又嘱咐桃花农,“先生同车队在此稍候,我去寻乔叔。”
桃花农招呼那竹竿少年过来,吩咐了几句,这才上马,说道:“我同你去。”
秦淮面带疑色地看了看竹竿少年,总不放心。桃花农上前走了,只说:“那泼皮连刀都落在车上,要是晚了,就遇上日覃之虎了。”秦淮只得拿上乔叔的刀跟上,和乔叔比起来,这一行人的安危轻太多。
两人策马进了山谷,不久便听见虎啸,继而是打斗声。折过一座小山,便看见一个少年俏笑着坐在山石上,嘴里塞满了果子,手上把玩着一块玉璧模样的物件。乔叔正徒手和一只斑斓大虎搏斗,模样狼狈。
秦淮翻身下马,抽刀上前,往猛虎身上劈去。那斑斓大虎翻身一跃,落在两丈开外,只砍断一簇荆棘。那大虎跳开后,朝着少年呜咽着,若非个头大了些,倒像叫欢的猫儿。
“你这畜生,咬死我的马儿,还委屈了?”乔叔起身掸去头发上的草籽,咧着嘴朝大虎啐道。先前他放马饮水,自个在草丛里打盹,遇见这斑斓大虎。
那少年绷着脸,站起身来,只裹了一条兽皮裙。他跳下来,摸了摸大虎的脑袋,大虎眯着眼,一脸享受。
“你便是那日覃之虎?先前老子没有称手兵器,又不忍欺辱尔等,这才落了下风,”乔叔取了刀,朝着日覃之虎招招手,“带着你的畜生一起上。别说老子以大欺小。”
日覃之虎眨巴眨巴眼,摩挲着大虎的脑袋,歪着头望着乔叔。
“原来是灵智未开的野人,白费口舌。”乔叔身上有几道爪痕,深一些的有血渗了出来,可惜了一家粗布衣裳。手上吃了亏,嘴上依旧不饶人,秦淮头疼不已。
“公子,你歇着,看我扒了虎皮,正好做件衣裳。”乔叔说罢,提刀迎上去。
日覃之虎哇哇叫着,骑着斑斓大虎跳开。乔叔扑了个空,又扑了上去。日覃之虎嘴上哇哇叫,脸上俏笑着,戏弄笨拙的乔叔。乔叔恼羞成怒,大口喘着粗气。他察觉到有东西飞袭过来,正要避开,又觉得眼熟,一把抓住。原来是桃花农丢过来的一块玉,桃花农正端坐在山石上,依着日覃之虎的样子吃果子。
“他喜欢得很,方才是猫戏老鼠,现在是猫捉老鼠了。”桃花农丢了一颗果子进嘴,嬉笑道。
果不其然,日覃之虎见乔叔手持玉璧,驭虎分开追逐。乔叔方才分了心,打了个滚,还是被虎爪拍到肩膀,露出惨白的骨头。
乔叔痛得龇牙咧嘴,翻身起来,顺势靠着秦淮,嘟囔道:“这畜生好大的劲,公子替我拦着那厮,我去搏杀恶虎。”
说罢,乔叔口衔玉璧,双手持刀,和恶虎斗了起来。日覃之虎捡了一根木棒,正欲夹攻乔叔,秦淮哪能如他意,抽刀拦住。
起先秦淮刀刀带风,稳占上风,压得日覃之虎喘不过气。日覃之虎吃了兵器上的亏,丈余木棒被削去了一。但他依据地形之利,在山石与荆棘间翻腾,如同矫健的猿猴,看似秦淮处处压制他,却没占什么大的便宜。
很快日覃之虎也不逃匿了,一招一式依着秦淮,连劈带砍,横撩直刺,样子虽然滑稽,招式也略显笨拙,但好歹和秦淮打得有来有回。
另一边恶虎没了日覃之虎的驭使,胡乱地直扑横拍,却没有伤到乔叔一丝一毫。反观乔叔越战越猛,一口长刀使得分外娴熟,在恶虎身上留下了几道不算深的刀痕。
恶虎吃了亏,嗷嗷地朝日覃之虎呜咽着,见他腾不出手,又对着乔叔咆哮。猛虎啸谷,鸟兽俱散,离得最近的乔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倒不是被吓得肝胆寒颤,只是恶虎满嘴的腥臭味属实引起不适。
缠斗过久,双方都疲了,默契地分开,日覃之虎三两下蹦到一块嶙峋怪石上,吹了个口哨,恶虎舔舐身上的伤口,不时对着三人咆哮。汗咬在肩膀,火辣辣的痛,乔叔撕开衣裳,缠在肩膀。没了衣裳的遮掩,露出一身腱子肉和蜈蚣状疤痕,模样丑陋。
桃花农咦了一声,打量着乔叔,啧啧称奇,眼里的鄙夷神色也消散了去,这个泼皮莽夫,倒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两匹马很快桃花农的脸色凝重起来了,他注视着山谷深处,有落叶簌簌声传来,也有兽吼声不绝于耳。
“走。”桃花农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秦淮一把拽起乔叔,上马跟上。看来,传闻半真半假,这日覃之虎,岂止一人一虎那么简单。
日覃之虎见三人逃匿,从山石上蹦下来,那大虎顺从地俯身,刚好落在它背上。两骑三人在前逃匿,一人一虎在后面追逐,密林中的兽吼声此起彼伏。
车队顺着小道缓行,打头两骑除了探路,更多的是披荆斩棘。桃花农与秦淮都不在,邵仲贵失了魂,赵伯焘受了风寒,蜷在牛车上,那竹竿少年年纪又小,队伍没有主心骨,听见兽吼,整个队伍人心惶惶。
“停。”竹竿少年招手呼停,领头两人如释重负,策马回来,收拢队伍。一干家丁仆役都严阵以待,全都用翘首以盼的目光看着竹竿少年,等他发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