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轻笑,华少狐疑地看看他,我小什么小?什么意思?觉得今天长泽一定有问题,莫名其妙,怪里怪气!
看着他张大的黑黢黢的大眼睛,长泽伸手揉揉他的一头乱发“难看!”
难看你别看!
偏偏被他这么一闹,华少的心里倒开解了不少。听见封邑已经有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仔细听听,似乎还是肖家那个方向。华少想到下午做的东西,对长泽说“我心情不好,大约,是过年想……家了吧!你先回,晚一点我喊你一起放烟花可好?”
原来那东西叫烟花!
长泽早就看见了房间里多了一个很大的食盒,还有一个包裹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长泽应了一声“好!”
“我和李嬷嬷有事出去,你等着!”甩甩头,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的少年。
长泽点头“好”!
李嬷嬷提了食盒和一个大包裹,赶了马车和华少出门,二楼西三的房门开了一条缝隙,看着华少和李嬷嬷出了门,门缝悄悄地关上。
封邑很小,李嬷嬷带着华少很快地到了城门,守卫喝问,李嬷嬷递上一块令牌,守卫看了,惊讶地看了一眼普通至极的马车,连忙开了门,李嬷嬷就赶了马车出了城。
出了门不到半刻鈡,李嬷嬷在帘子外说“杜家有暗卫跟随来。”
华少皱眉,半晌没有说话。
李嬷嬷继续赶车疾行。
又过了一刻鈡左右,忽然后面传来刀剑的声响。华少掀开车后窗的帘子布,莹白的雪夜里,只见几道影子斗得异常激烈。一个非常高大的身影,手里的不知道什么武器,没有花哨的姿势,只是雷霆万钧地挥起劈杀,那围困的影子,几乎过不了几招,便有“嗤嗤”的刀剑入肉的声响,那声音听的感官异常刺激。
很快,战斗结束,围困的黑影不见了,高大的黑影也不见了!
李嬷嬷赶了马车沿着大路走,很快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李嬷嬷停车,扶了华少下了车。
这是一个野外的十字路口,周围是茫茫的白雪。一个全家人都应团圆的日子,他们却在荒野!除了“咻咻”的寒风吹击树枝的声音,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从车上搬下一张小条案,打开食盒,摆上已经准备好的祭品,点了香烛。
摆出了牌位!
华少拿了绢布仔细地擦拭了牌位。
三跪九叩,盯着摇曳的烛火,看着李嬷嬷在旁边燃烧了冥币,忽然就泪如雨下。
他想念的人不止是这个身未曾谋面的父母、兄长、玉家的三百多口,还有越家的一千多口!
那些未曾谋面的亲人!那个找不到的胞兄!
更有他的轮回也不能忘却的外公!
如今他们都可好?他们也像自己去了不知道的异世了么?
自从这个身子出生,就开始亡命天涯,一个又一个不是家的地方,一直是匆匆的过客,十三年飘萍,四海为家,但是哪里又是家?
就连祭拜,也不知父母尸骨何处!
十三年了,他跟着李嬷嬷和暗香到处逃,到处躲,隐姓埋名,女扮男装,李嬷嬷毁容,暗香最好的年华守护他。
他忍,他们都在忍!
但是即便他想忘记仇恨,以天下人先,可是他的才能不能展现,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保证他实施“广厦千万间庇佑天下寒士”,他可能会被当做异类,可能会被圈禁,可能……
他观察了多年,他只能忍,只能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只能看着天灾横行,所做的只能是一些小范围的小手段,根本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更何况,护佑他长大成人的李嬷嬷牺牲那么多,他怎么能忘记血海深仇?
他一直在找契机!
李嬷嬷也不作声,默默地烧纸钱。因为没有真正的家,他们每年的祭拜,只能是找大路十字路口祭!所以他一直随身带着小姐、姑爷还有越家老爷、老夫人的灵位。
十三年了,每年的除夕夜,万家灯火团圆日,他们却骨肉分离,生死异世……
小小姐的生辰,伴随的是泼天的血海深仇……
李嬷嬷一边烧纸钱一边默默地流泪。
好在小小姐极端聪明伶俐,有越家的渊博学识、济天下的胸怀,也有玉家的谋略和见识!
香烛燃尽,李嬷嬷扶起华少,收拾了条案和食盒,回客栈。
华少和李嬷嬷下了车,华少站在客栈的院子里,看着二楼西三那几间黑灯瞎火的房间,看了一会,迈步上楼。
听见他们回来,一群小伙子都走出房门,自发地跟进东一。
长泽不声不响地跟在他的身边,拿了一块温热的布巾递到他面前,华少没有说话,接过毛巾,悄悄地在眼角擦了几下。
华少擦干了眼泪,但是哭过的眼睛仍然有些涩涩的,声音有点暗哑。心四想问,但是李嬷嬷看了他一眼,轻摇头,心四忽然笑嘻嘻地说“公子,你答应小四儿去玩烟花,现在去吧?”
华少说“好,现在已经是亥时了,马上就是新年了,我们去庆祝又一年的平安。”
长泽看看他,默默地拎了下午做的几袋东西,喊了一声江南,江南回一声“无人!”
几人提了东西,李嬷嬷带了华少悄悄地出了门。
城墙也不够高,城外护城河也没有,几人一阵风地飞过高墙,转眼到了城外郊区,古代地广人稀,出了城,方圆数十里都只有一些极小的村庄,除了城里类似肖家这样的大户会放爆竹庆祝,村子里鲜少有人家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