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淡定,那个女人越是气愤“你不要装无辜,大家伙都看着呢!你看了我姑娘,必须给银!”
旁边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身材高挑,峨眉淡扫,眸含烟霞,两靥淡愁,云鬓轻绾,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葱绿的衣衫被一根白色绸带盈盈一握,淡雅娇弱,令人生怜。她就是那个秋妈妈说的被看了的姑娘,月如。
他们的后面,是一座连绵的两层宫殿一般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熠熠闪光,带着流苏的灯笼豪华胜过宫灯,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追月阁”!
原来是青楼!
无论经济多么低迷,权贵们仍然在风月场夜夜笙歌。花柳巷陌,纸醉金迷,倚门卖笑,风月场始终走在时尚的最前沿。青楼场所几乎是一个时代除了皇宫外最有代表性的建筑文化,最前卫的风雅场所,有纸醉金迷也有文化经典。
而这个金发褐眼的西戎人,可能对大燕的这种公开的文化尚不理解,怕是以为这是什么宫殿官府之类吧。
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喊“官爷来了,官爷来了!”只见两个衙役扶着腰刀,不紧不慢地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慢吞吞地抖掉披风上的雪花。众人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华少看的有趣,钟离襄停了马车,静静地坐着。
两名衙役进去,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问“闹什么呢?”
秋妈妈看见衙役,大呼小叫起来“哎呀,常爷来了,你看看这个蛮子,他大辣辣地进了我的追月阁,姑娘们香茗也摆上了,他也不喝,问他要不要姑娘,也不要,直愣愣地钻进月如姑娘的房间,把我月如看了个光,他倒好,扭脸就走,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姑娘被白白看了不成?”
常爷问那“蛮子”“秋妈妈所述可是实情?”
“蛮子”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看上去文质彬彬,修养极好。
但是常爷和周围的人都不晓得他说什么,有点尴尬“那个,你们谁能听懂他说的是甚么?”
众人摇头!
秋妈妈说“听不听懂不要紧,叫他拿银子出来!”
常爷对秋妈妈说“这样吧,叫他赔你十两银子吧。”
秋妈妈怒了“十两银子?追月阁十两银子一杯茶都喝不上,何况我的月如?五百两!一两都不能少!”
这胃口,众人都为那个蛮子担心起来。
常爷走到‘蛮子’跟前“那个,你,给她五百两!事情就算了。”他伸出五根指头,又用手指指荷包,拿出银子示意一下。
“蛮子”有点愕然,然而也没有说什么,从兜里拿出五两银子递给常爷。
周围人“哄”地笑起来!
常爷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五百两,只好摇手“不够不够!”
那个“蛮子”耸耸肩,哦,原来不要银子呀?他把银子又放回兜里,睁大棕色的眼睛看着常爷,不明白到底要怎么才能脱身。
五两银子也回去了!大家都快要笑死,很多人笑的捂肚子直叫“娘”!
叫常爷的衙役烦了,凶狠地对“蛮子”说“跟我回衙门处理!”指示另外一名衙役锁他。
“蛮子”非常惊讶,手一抖就把锁链扔在一边了,嘴里依旧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两名衙役很不高兴,拔出腰刀就要砍上蛮子。
蛮子也不客气,从腰间拔出佩剑,拉开弓步,也指向衙役。
剑拔弩张,眼看要喋血大街。众人急忙后退,老鸨秋妈妈和摇摇欲坠的月如也急忙后退,一边退一边还说“我呸,你以为这是你蛮夷之地呀?常爷、刘爷,这五百两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慢着!”华少掀开了车帘,钟离襄伸手扶了他的手臂,从车上下来。
“蛮子”和衙役都停了手,惊讶地看过来,看客们也都扭头看过来。
只见车上下来一个身量不足的少年,月白的锦袍,玄纹云袖,发如墨,绾了一个简单的道士髻,一根白色的丝带简单地扎着,肤白胜雪,脸儿小小,灵动的大眼,漆黑的同仁闪烁,脊背挺直,身量小但气势不输,他缓缓地走着,笑意浅浅地挂在唇角。他的身边跟着的车夫,身材高大,肩宽腰窄,面沉如水,眸子如天山之巅百年不化的寒冰,冷而清澈,亦是一身的月白锦袍,玄纹云袖,谪仙一般。
众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两个美少年。
华少对常爷一礼“草民华少,略懂西语。”
常爷脸瞬间松弛下来,回礼“哦,那你问他说的甚么?”
华少转向那个“蛮子”,西文问他来自哪里,刚才发生了甚么误会,人家要向他索赔五百两银子哩。
那个“蛮子”看华少英文极为流利,甚至一些方言俚语也相当精通,激动地手抚胸口揖礼“尊贵的华先生,我名字巴蒂斯安,来自高卢,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游历世界,大船停留在北海,我们一起相约来大燕探险,我的朋友亨利阿贝尔昨天夜里出来,至今未回,我来寻找我的朋友。”
华少问他“你怎么进了那个女子的房间?”
巴蒂斯安双手一摊,无辜地说“我在门外找我朋友,她们把我拉进来的!我以为这是个酒店,亨利阿贝尔也许会酗酒醉倒在这里休息,所以我进来,就推开一个豪华的房间,里面一个美丽的小姐,正在换衣服,我就立即退了出来。”
华少“噗嗤”笑出来!不出意料,是个误会!虽然不知道巴蒂斯安在高卢的身份地位,但是就他的修养,很明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