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见太监匆匆走进,对武帝说了一句什么,武帝满脸堆笑,似乎极为愉悦,点头。
片刻,一个年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走了进来,白袍,温润,笑容和煦,个子也很高,墨发全部束于冠中,五官立体,深邃的眸子里点点光华,面目线条有些冷硬,不怒自威。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冷脸的侍卫,另一人便是关怒,一如既往,紫袍,洁白交领,广袖,墨发入冠,眉峰高挑,桃花眼,脸上带着邪邪的笑,一股子玩世不恭,即便是在朝堂上,他依然手里拿着一把牡丹图折扇,骚包地摇着。
这青年,便是当初范阳城演出时二楼贵宾雅间的客人,每次重赏两锭金子的贵人!
关怒和此白袍男子似乎总在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白袍男子是谁?
玉韶华当时在范阳并没有刻意去调查白袍男子,因为她直觉自己和他很是陌生,应该没有交集,但是也刻意地把自己定位在艺术之人上,不管此人是什么身份,自己应该是没有任何纰漏的。
她这边心思百转,那边人已经到了武帝面前,跪下行礼,口呼“儿臣请父皇圣安!父皇龙体康健!”
武帝高兴地站起来,指着白袍男子对玉韶华和西戎人介绍说“此乃朕之四子,贤王棣!”
原来他就是皇贵妃的儿子,张炎彬的表弟,四皇子赵棣!
臣子便一边请安声。玉韶华亦和西戎人一起给贤王见礼。
赵棣道“各位大人辛苦”,便去了太子身边的空位子坐下,坐下之前看了一眼玉韶华,冲她温和地一笑。
玉韶华便不动声色地也点头。
关怒冲着玉韶华挤眉弄眼,不在赵棣身边,反而对武帝说“圣上,臣下想和霁月公子坐在一起。”
武帝也不生气,反而有点宠溺一般地说“你这个猴儿,吃个饭,座位还挑三拣四的,去吧,只要霁月公子不嫌弃你,朕没有意见。”
关怒摇着手里的扇子,摇晃着向玉韶华走来,司仪们早就喊了太监在玉韶华的旁边加了一张案子,这样心四和他便一左一右坐在了玉韶华的两侧。
殿里的众臣都很惊讶,关怒此人是有名的纨绔,花花公子,混世魔王,整日里走鸡斗狗,声色犬马,潇洒不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武帝就是由着他胡闹,御史不知道上了多少次折子都被武帝不轻不重地骂一顿了事。
这人一看就和霁月完全两个路子的人,怎么就入了这魔王的眼了?
不知道他怎么就认识了这个霁月公子了,看上去两个人还是熟人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武帝似乎乐见其成,是为了贤王?
被中间隔开的御史毛睿十分不爽!他对玉韶华从心里抵触,但是对关怒更讨厌!
关怒看也不看他,一坐下来,便把脸凑过来“霁月公子,等会咱们一起表演一下双簧好不好?小爷对你的那些个节目是喜欢的紧。”
“为什么要演双簧?”玉韶华很奇怪。
“因为有的狗眼看人低,我们便教训他一下如何?”眼光斜斜地扫了毛睿一眼。
玉韶华想了想,摇头说“不好,我才来朝堂,几日便要离开京城,不想无故树敌。”
“可是人家已经把你当成眼中钉了,你还不自知。”关怒有点怒其不争的样子说,“下午你们朝堂上的事我已经知晓了,你以为他们都反对你?他们都是秦相的人,汤齐是秦相的人,那折子秦相早就给汤齐看了,人家憋着一口气想出来的主意,哪里容得你抢功劳?”
他声音低低的,别人不知道的还当他们俩关系极为暧昧,加之关怒名声在外,朝臣便都见怪不怪地脸上带着嘲讽。
霁月公子,不过如此,还当什么本事,靠一张脸儿吃饭,还是被这个大纨绔掰弯的,嗤嗤!
玉韶华不知道众人心思,只认真地听了关怒的话,她却也不恼,对关怒说“无所谓,我也不指着在圣上面前讨什么封赏,也不想升官发财,圣上问了,我便答了,不采用也无所谓。”
她是真正的无所谓!
关怒也发现这一点,他有些奇了,不是所有人都想着往上爬么,不是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么?
关怒睁着桃花眼,啧啧地叹口气,身子往后撤了一撤“看样子霁月公子是想‘帝王不用,卖与识家识家不用,仗义行侠’了?!”
“在下不才,只想寄情山水,笑傲江湖!”玉韶华说。
“圣上听见,只怕要急哭了!治国大才,还说不才?和你相比,我看样子要从这里扔出去了!”关怒挠头,似乎很头疼的样子,“看来我要把你交给赵四,他可是惜才的很。”
赵四?关怒和赵棣的关系这么好?
“猴儿,你俩在说什么呢?朕也听一听!嗯?”忽然武帝对着两个人喊道。
众人都看了过来,玉韶华吃一惊,只见武帝正在盯着两人,玉韶华立即回神,看了一眼关怒,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她不出声,只看着关怒如何回话。
关怒本想看着玉韶华如何回话,但见对方只盯着自己,他只好站起来,痞痞地说“臣和霁月公子在讨论太子的爱婢等会会表演什么节目助兴!”
这个人!玉韶华狠狠地挖了他一眼,关怒不气,转脸对着玉韶华挤眉弄眼,转过头又一本正经地看着武帝。
武帝好笑“哈,讨论太子的侍婢?你以为霁月公子和你一样闲?他初来乍到,怎么会认识太子侍婢?你别把朕的霁月公子给带到阴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