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莹莹一脸愕然看着许文龙,良久才轻轻摇了摇头,用不无伤感的口吻说道:“阿丽已经没了,钱又有什么用呢?我走了,请多保重。”
许文龙急了,慌忙把战友赠送的纪念品翻出来,一一展现在杨莹莹的面前,诚心诚意对她说道:“这是我退役时战友们送的礼物,你喜欢什么尽管拿去。我……我真的很抱歉,真的很对不起你!”
杨莹莹双眸一亮,阴晦的俏脸刹时掠过一丝意外,一丝欣喜,一丝羞涩,一丝妩媚。不过她最后还是轻轻叹一口气,摇着头凄凄然走出油坊,很快溶入到如水月色中去了……
许文龙呆呆看着那秀美女孩越走越远,越走身影越模糊,直至踪影全无,消失不见,方才唉声叹气走进那破败屋子。
人去屋空,清冷依旧。仿佛做了一场梦,恍惚醉了一场酒,晕乎乎茫然不知所措,空落落完全不明所以。许文龙木然站在颓垣边,默默看着屋外空寂辽阔的田野,一时间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孤独寂寞的心久久平静不下来。突然,他眉毛一扬,身子触电般跳了起来。急慌慌手忙脚乱捡起地上鹅腿、鹅身和鹅毛,用塑料袋一古脑儿包扎好,再一阵风般冲出油坊,火急火燎来到河沿上,挖个大坑,作个记号,把装有烤鹅的袋子小心翼翼放将进去,盖上松土,拍打结实,做成个简单鹅冢,最后才怅然若失回到破屋内……
独自靠在墙上,缓缓闭上双眼,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了。那女孩清丽的身影,秀美的容颜,幽怨的眼神等等等等,无一不耿耿于怀,历历在目,牢牢占据着他的胸怀、他的头脑,挥之不去,驱之不走。真是说不出的惆怅,说不出的失落,说不出的烦闷,说不出的虚无。
“不就一个年幼不懂事的小女孩吗?最多不过十八岁。不就一只可怜却有点可爱的大白鹅吗?普通家禽而已。今天这是怎么啦?难道是愧疚吗?难道是自责吗?难道是牵挂和不舍吗?这怎么可能?”许文龙自言自语、自怨自艾了老半天,直到后半夜才昏昏然睡去……
这也难怪,许文龙孤身一人来到滨洋,人生地不熟,非但没有说话解闷、相互安慰的人,甚至还要遭受无数白眼,忍受无数奚落。为一份居有定所、食有饱饭的工作,每天顶着烈日、冒着酷暑,劳碌追寻,疲于奔命。那种艰辛,那份酸楚,又岂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又岂是一般人能理解透的?现在好容易从天降下一个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的可爱女孩,让身处异地他乡的他多少感到一丝温暖,一丝慰藉,一丝久违的亲情。却不料转眼间又飞走不见了,谁能做到不怅然失落、谁能做到不依依难舍呢?